我在西溝底，山在云霧中。

　　只聽流水響，未聞知了聲。

　　

　　夜幕重重，天空中飄灑著微微細(xì)雨，我們在夜色中開始起程，前往河南西溝，聽聞那兒景色甚美，不知這般的天氣，去得是否合適。也許，細(xì)雨之中更別有一番滋味，也許，我方風(fēng)雨，那方的天空卻云淡風(fēng)清，人間的萬物，人世的轉(zhuǎn)換誰又能說得清，摸得準(zhǔn)。

　　一路上細(xì)雨紛紛，不停歇的下著，車內(nèi)的熱氣膩在玻璃上，憑窗而望，窗外灰蒙蒙的一片，隱約看不真切使人暈暈欲睡，再沒有了往日看朝陽看晨曦的心情。不知覺間，到了景區(qū)的山腳下，整個山體都被霧氣籠罩，只有在偶爾的霧氣稀薄處透出山的青色。因為，上周剛游過東溝，我是深知山體其高挺，雄偉和險峻，陡峭。而此刻看來，和那時又有了另一番風(fēng)情。

　　車在云霧之中穿行，可著度大約不會超過50米，整個山脈都被霧氣籠罩，不知其高，也不知身在何處，反而比上次來時愉悅，因為看不見其險，就不知緊張?；蛟S，這和駝鳥把頭埋在沙堆里的心情雷同，眼不見，心則不慌?？赡苁擒囕v到了半山腰，霧氣又變淡了，放眼望去，下方云層疊疊，波濤似潮，來時的路和世間都淹沒在看不穿的霧海之下，我們仿似天上仙。向上而望，山峰淹沒在云霧之中，整片的天空都霧蒙蒙，不知何處是邊。只有山的中部露出一段青來，似一幅絕佳的山水畫，呈現(xiàn)在眼前。

　　

　　終于到了目的地——潭頭村。下車后，深深的吸了口新鮮的空氣，空氣中混合著草木的芬香，泥土的土腥味，還有雨絲的清甜，直入心脾，使人心神一震，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我們沿坡而下，越過一座長約100米的橋，河里的水清澈見底，碧藍(lán)近綠。沿著一條碎石埔就的小路，我們在微微細(xì)雨中前行，抬眼而望，遠(yuǎn)遠(yuǎn)近近的都被籠罩在霧氣中。山體云霧繚繞著，看似又非，不知其究竟有多高多雄偉，山谷的下方傳來隱隱的流水急喘聲，向下一望，云海霧繚的不見其底，扔了塊石頭下去，老半天也沒聽到回響，不知是落進(jìn)了水里，還是掉在草叢中，更感覺神秘起來，有些陰森。

　　約步行了一個半小時，終于來到了谷底，河床挺寬，溪水不是很大，但是很清澈。用河里的水洗了個臉，感覺清涼涼的，含在嘴中甜甜的，全然沒有城里漂白水的刺鼻。我們沿著河床前進(jìn)，聽著流水的水流聲，看著眼前被霧色繚繞的青山，還有，不知何處傳來的鳥鳴聲。人生在此刻何其之美。

　　

　　時而，穿過淺淺的溪水，時而，行走在河床邊緣，我們在山谷的底部宛轉(zhuǎn)前進(jìn)。突然，走著，走著，溪水不見了，心里奇怪著，怎么可能，難道鉆進(jìn)了地底。沒有了溪水的流淌聲，整個山谷就更顯寂靜了，心里總覺得缺少點什么，心慌慌的。

　　來到了一座用石磚砌成的水灞，走近一看，水碧藍(lán)的，不深也不淺。原來在水灞的右方留了一個下口，溪水順著一條約半米多寬的水渠，急急而下。我說呢，怎么可能溪水突然消失不見，但是，奇怪的是在此處修一條水渠有何用，難道是說山里人飽了沒事可干，砌著玩。直到，我回來路過那個小水電房時方明白，溪水原來是流進(jìn)了水電房中，發(fā)電去了。詢問了一下看電站的工人，就這點不大的溪水，1小時竟可發(fā)100個千瓦的電。

　　

　　我道溪水何處去，上方有水下方枯。

　　世間萬物皆有因，變化總在輪回中。

　　

　　我們棄河而上，行走在山林間，路愈發(fā)的難行了。時而低著頭，時而彎腰，透過茂密的樹木枝葉，青翠的山體在霧色中隱約可見。也許，是下雨的原因，往日里滿山歡叫的知了，此刻寂靜無聲，它是怕雨，還是，雨水濕潤了焦煩的喉嚨，寂寂無聲了。

　　終于，在經(jīng)歷約4小時后，到達(dá)了我們此行的終點——晉山豫潭瀑布。瀑布長約100來米，呈直條狀，從兩座山峰的中部凹處直謝而下，沖落在山體上，跌落在水潭中，浩浩蕩蕩，不可一世。山谷呈不規(guī)則的三角形狀，陡峭，從下方望去，似直插云霄，危石累累，懸壁上沒有樹木生長，露出原始的山色。水潭清透無比，長寬約50來米，最深處在瀑布瀉落的正下方，不知其深，呈尉藍(lán)的一片，也許，那是山的本色，積攢著山林間林木千百年的青色。同行的驢友拿出了相機(jī)，從不同的角度取景留影，峽谷底部甚少，只有一片小小的碎石地，其余，全被大小不一形態(tài)各異的巨石霸占著。經(jīng)過簡單的就食，對著瀑布，我斜靠在一塊甚算平整的巨石冥目休息，體會著高山，瀑布，體會著自然界中的萬般生靈。漸漸的，一切嘈雜的聲音遠(yuǎn)去，只有轟隆隆的瀑布聲，細(xì)細(xì)的可分辨出，瀑布飛瀉出山口，撞擊在山體，濺落在山坡上，跌摔在水潭里，又水花四謝的聲音。涼絲絲的雨絲從天而落，濕潤了我裸露的肌膚，也濕潤了，被紅塵荒蕪已久的心。

　　

　　轉(zhuǎn)身而返，告別了青山綠水，告別了激情浩蕩的瀑布。有意無意間，我拉開了與他人的距離，一個人游離在寂靜的山林，萬籟俱寂。雨絲如綢從天而落，似有似無的灑落在我身上，落在我的牛仔帽上，不知覺間都已濕了，而人不知曉。傾耳而聽，似乎可聽到雨水從草木上脫落，輕脆的跌落在地上，透過茂密的枝葉，青山滿目，在煙霧中不知高深。還有，不知名的鳥，在山的某個角落呼叫，輕輕脆脆，悅耳入目，不知，是在呼喚我這個遠(yuǎn)方的來者，還是，呼喊著同伴。

　　一切寂靜如水，只有腳步踩在地上的踏踏聲，和手杖點在石板上的奪奪聲，附合著某種自然的節(jié)奏，伴我歸程。

　　

　　我在山間寂寂行，靜聽雨打草木春。

　　青山滿目遮不住，鳥鳴山澗更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