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早期并無國旗，只有黃龍軍旗，晚清以來，面臨眾列強，才以黃龍軍旗為國旗。而立志于建立一個民主共和的現(xiàn)代化中國的孫中山等革命志士則首先要樹立起一面與黃龍軍旗不同的代表現(xiàn)代民主國家的旗幟。早在1895年2月香港成立興中會的會議上，孫中山就以陸?zhàn)〇|設(shè)計的青天白日旗為廣州起義的旗幟，旗底為藍色，代表青天，白日有12個叉光，代表12干支之數(shù)。后來廣州起義失敗，陸?zhàn)〇|被捕，以身詢旗，此旗未能見世。在1900年，興中會在惠洲三洲起義和南洋創(chuàng)建的中和堂均懸掛青天白日旗，海外愛國僑團亦遵此徽號。

圖1：陸?zhàn)〇|設(shè)計的青天白日旗，后為國民黨黨旗

　　1905年8月，同盟會在日本宣告成立，在成立大會上，對同盟會會旗及將來中華民國國旗形式的討論上發(fā)生了激烈的爭論?？偫韺O中山力主青天白日旗，但遭反對。與會者各持己見，廖仲愷倡用井字旗，取井田之義，有的提倡十八星旗，代表當時的十八行省，有的提金瓜鉞斧旗，代表漢族精神，有的提倡以紅黃藍白黑排列的五色旗，代表五族共和。執(zhí)行庶務(wù)黃興認為孫中山提倡的青天白日旗形式不美觀，與日本國旗旭旗相仿，孫于是增紅地于上，成青天白日滿地紅旗，不過仍未通過。各種爭議只好懸置，留待以后再議。但是在后來的革命軍的數(shù)次大小起義中，均舉青天白日滿地紅旗。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fā)后，各地起義所用旗幟沒有統(tǒng)一。武昌革命軍采用的是由焦達峰、孫武制定的十八黃星旗，此乃共進會之旗。十八黃星旗又稱鐵血十八星旗。在上海光復后，宋教仁、陳其美在南京、上海軍政府采用的是五色旗。陳炯明在惠州起兵用的則是廖仲愷所倡的井字旗。而遠在美國的孫中山則力主用青天白日滿地紅旗作為新國家的旗幟，他也曾為當?shù)厝A僑手繪了該旗樣式。

　　1911年12月各省都督代表云集上海召開共和聯(lián)合大會，會上，江蘇都督程德全提出以五色旗為國旗。1912年1月1日，中國民國臨時政府成立，參議院決定中華民國國旗為五色旗，十八星旗為陸軍旗，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為海軍旗。臨時大總統(tǒng)孫中山強烈反對，提議以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為民國國旗，并且向參議院鄭重聲明，五色旗與清朝海軍五色官旗相仿，而且五色旗雖有漢滿蒙回藏五族共和之義，“然其分配代色，取義不確，如以黃代滿之類。且既云五族平等，而上下排列仍有階級。”而青天白日旗“為漢族共和黨人用之于南方起義者十余年。”“乙未年陸?zhàn)〇|以身殉此旗。”孫中山認為，“青天白日，取象宏美，中國為遠東之大國，日出東方，為恒星之最大者。且青天白日，是光明正照，自由平等之義，著于旗幟，亦為三色。”但是參議院沒有執(zhí)行孫中山的提議，仍復前議。袁世凱竊取革命果實，臨時政府北遷后，在1912年5月10日，參議院在經(jīng)過激烈爭論后，仍定五色旗為中華民國國旗。

圖2：北洋政府時的國旗——五色旗

　　“二次革命”失敗后，1914年，孫中山在日本重組中華革命黨，在《革命方略》中明確規(guī)定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為國旗，青天白日旗為黨旗。1916年，在護國軍討袁戰(zhàn)爭中，為了團結(jié)各方力量，孫中山領(lǐng)導的中華革命黨做了妥協(xié)，遵五色旗。1921年4月，廣州的非常國會推孫中山為非常大總統(tǒng)，明令廢除五色旗和十八星旗，統(tǒng)一使用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為國旗。1923年孫中山在廣州組織“中華民國軍政府”，與北京的“中華民國政府”相抗衡，在國旗的使用上明確反對當時的五色旗，反對向其鞠躬行禮。

　　1924年1月，國民黨一大召開，6月，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議決：“以青天白日旗為黨旗，以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為國旗。”1926年，廣州革命政府開始北伐時，此旗隨著北伐的勝利向北方飄揚開去。張學良東北易幟即易五色旗為青天白日滿地紅旗。

　　1928年南京國民政府成立，11月2日，國民政府第五次國務(wù)會議制定了《中華民國國徽國旗法》。該法規(guī)定：以青天白日為國徽，以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為國旗，并于12月17日向全國公布實行。1946年，國民大會制定的《中華民國憲法》第六條規(guī)定：“中華民國國旗，定為紅地左上角青天白日。”

圖3：南京國民政府國旗——青天白日滿地紅旗

　　而五色旗在1927年底徹底走出歷史舞臺后，又于日本侵華期間還魂，被各個漢奸傀儡政權(quán)所使用。

　　從五色旗到青天白日滿地紅旗，反映了走向共和的曲折歷程，特別是當五色旗作為北洋政府的國旗時，實際上表示革命勝利果實的篡奪，而最終青天白日滿地紅旗飄揚在南京國民政府上空時，也是名義上共和的勝利。

　　（本稿件由華中師范大學中國近代史研究所特約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