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宛，名白，字宛君，一字青蓮，藝名小宛，別號青蓮女史。明末清初，“秦淮八艷”（亦稱“金陵八艷”）之一、時飲“東南第一美女”之譽。這位一代名妓、亂世佳人究竟死于何時、何地、何因？至今眾說紛紜，莫衷一是，1985年上海學(xué)林出版社出版的《中華文化之謎》中曾將其列為一大歷史懸案。1990年版《辭?！分幸矁H說：“清兵南下時，（董小宛與冒辟疆）同輾轉(zhuǎn)于離亂之間達九年，后因勞頓過度而死”，亦無詳解。而文史作家周高潮曾于1992年和1994年先后在《群眾文藝》和《中國企業(yè)政工信息報》上發(fā)表中篇歷史演義和文史探秘《董小宛玉殞之謎》，搜集各種傳說加以考證甄別，并揭開謎底?，F(xiàn)摘錄如下，以饗讀者。
血染維揚
1645年初，清軍乘南明內(nèi)訌之機大舉南犯，4月18日，多爾滾兵臨揚州城下，南明守將史可法率城中軍民浴血御敵七晝夜，此間，董小宛受冒辟疆之托從泰州如皋趕赴揚州勞軍，奔走于四門的城墻上，將她趕制的酥糖分發(fā)給南明將士。但終因寡不敵眾，25日城破，一代民族英雄史可法壯烈殉國，董小宛也自刎拒辱，血灑瓊城。后來，揚州百姓為紀(jì)念小宛，遂將她勞軍的酥糖命名為“董糖”，并將其外表一律以紅紙包裹，以示小宛的碧血和史將軍的赤心，至今“董糖”仍是維揚一帶的傳統(tǒng)名點。
姑蘇玉殞
原明朝薊遼總督洪承疇降清后一直在和碩豫清王多鐸的麾下，1645年以經(jīng)略銜總督江浙軍務(wù)，至1650年下半年，蘇杭至福建一帶已無多少戰(zhàn)事，于是洪承疇和多鐸一起將行轅從南京移至素出美女的姑蘇城。閑則生非，何況此二人本是好色之徒。洪承疇為討好多鐸，先是把黃功亮的繼室常熟美女劉三季弄來進貢，后來慕名去蘇州半塘街尋董小宛未果，便著旗將阿司鎮(zhèn)來如皋謊稱請小宛去蘇州教習(xí)餐飲制作，恰巧此時冒辟疆因累及“陳君悅據(jù)城抗清案”外出避禍。董小宛明知是計，但為了保全家人，只得孤身赴蘇州，第二天，董小宛在自己的衣胞之地以身藏的剪刀自盡殉節(jié)，血濺蘇州五云軒。冒辟疆在82歲臨終前，還曾作絕句一首：“冰絲新飏藕羅裳，地當(dāng)筵席一舉觴；曾唱陽關(guān)灑離淚，蘇州寂寞當(dāng)還鄉(xiāng)。”
香消紫禁
也有人說自從董小宛1645年在秦溪被清兵擄去后，不久被輾轉(zhuǎn)送到經(jīng)略江浙軍務(wù)的洪承疇處。洪承疇老謀深算，決計把小宛送往紫禁城內(nèi)，一來自己可以加官晉爵，二來想用漢人的儒家文化來影響滿清的王公大臣特別是皇帝，讓小宛充當(dāng)王昭君、文成公主那樣的角色，自己也好青史留名。小宛將計就計，也想進京為漢人復(fù)辟。于是憑著洪承疇與內(nèi)大臣鄂碩的莫逆之交，小宛進了鄂府被鄂碩收為義女，取名董鄂氏，漢名仍稱小宛。三年后小宛的穿戴打扮、言談舉止都活脫脫地出落成一位滿族格格，乘著順治皇帝選妃的機會，小宛憑借天生麗質(zhì)和出眾才藝順利入宮博得順治的寵愛，先是封為賢妃，后又加封為皇貴妃。兩年后她生了一個龍子，不料3個月后夭折，順治竟破例追封其為“和碩榮”親王，但小宛承受不了喪子的悲痛，加之東窗事發(fā)，當(dāng)年入宮前留給冒辟疆的絕命書被莊太后發(fā)現(xiàn)，于是小宛坦然飲鴆而去。董鄂妃死后備及哀榮，被謚為“孝獻端敬皇后”。據(jù)說順治從此郁郁寡歡，不久就跑到五臺山削發(fā)為僧了。據(jù)劉成禺《世載堂詩》載：近代學(xué)者黃侃在大學(xué)講授清史時曾說：“小宛入宮，實顧亭林（即顧炎武）主謀，有獻西施沼吳之意”，并稱“獲確證”但“匿不示人”。
夢游金陵
據(jù)考證，曹雪芹《紅樓夢》中一號主人公林黛玉的人物原型其實就是董小宛（詳見《董小宛與林黛玉的關(guān)系》），加之董小宛也長期生活在南京秦淮河，是“金陵八艷”之一。金陵，是林妹妹最終的芳消之地，當(dāng)然也就是當(dāng)年董小宛的歸宿之地了。曹雪芹生于南京，10歲之前也一直是在秦淮河畔度過的，對于董小宛的傳聞和歸宿應(yīng)當(dāng)是了解的，這在《紅樓夢》中可以得到證實。
魂歸雉皋
雉皋，蘇中古城如皋的別稱，相傳因春秋時賈國大夫“如皋射雉”而得名。崇禎十五年十二月，19歲的董小宛由禮部侍郎錢牧齋以“三千金”贖身，從南京秦淮河來到如城，第二年四月被時號“明末四公子”之一的如皋才子冒襄（字辟疆）納為“如夫人”。此后夫唱婦隨，與冒在亂世中相伴9年，從一而終。冒辟疆在長達240韻的《悼亡妾董氏辭》中載：“余與子形影交儷者九年，今辛卯獻歲二月長逝。今子幽房告成，素旐將引,謹(jǐn)卜于閏二月之望日,安香魂于南阡矣。”1989年版的《如皋縣志》則進一步指出：“董小宛身患重病，于南明永歷五年（1651年正月初二夭亡，時年28歲，葬如皋南門外。因年久無人過問，葬址已迷失。” 查為仁《蓮坡詩話》中更明確指出：董小宛“墓在影梅庵側(cè)”。
至此，小宛之死這樁歷史疑案似乎可以了結(jié)了，但周高潮認(rèn)為，以上種種雖有“風(fēng)影”但都不足為憑：有的屬“牽強”如“維揚說”，有的屬“附會”如“紫禁說”，有的屬“杜撰”如“姑蘇說”，有的屬“猜想”如“金陵說”。而“雉皋說”好像有史為證，但真相卻被掩蓋了。事實上，一代名妓董小宛是在清兵南下后，在隨冒襄全家前往浙江海寧鹽官逃難的路上，落入清軍之手，蒙羞而凋謝，姑且稱這為“秦溪蒙塵”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