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多年來一直想寫寫我們的父親,可是我太渺小,題目太大太大。 父親是名人民教師,養(yǎng)育了我們姐弟四人,姐和小弟都繼承了他的事業(yè),三弟一度辦過學(xué)校,我也曾在私人企業(yè)為新招員工講過基礎(chǔ)知識。 父親沒有什么驚人之處,是最忠厚的普通人民。十八歲到成都一個商鋪做學(xué)徒,抗日勝利跟老板到了南京;南京解放就參加了解放軍,以后又進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野炮兵學(xué)校。轉(zhuǎn)業(yè)后一至從事祖國的教育事業(yè)。父親勤學(xué),蒙上眼睛,在算盤上從一加到百,再從百減到一而不錯。父親的字寫得很好,是做學(xué)徒時三更起來練功的結(jié)果。 父親工資很低,養(yǎng)育我們很不容易;母親死了,他硬是把兩個弟弟培養(yǎng)成對社會有貢獻的人。弟弟都自立了,很多關(guān)心他的人建議為我們找個繼母,他都以:不為后人增添負擔(dān)而謝絕了好意。 九三年春天,我守衛(wèi)祖國六年半退伍,帶回兩個大木箱,打開箱子僅是我服役時讀過的書和衣服,沒給老人捎任何物品。父親沒有絲毫不快,反而很高興。現(xiàn)在想起愧呀! 我們還小,家境很平寒,父親穿得即少以破,常常被凍感冒,病了還不得不堅持工作。無論多窮,到了晚上,堂屋中央桌上總要放只煤油燈,讓孩子們圍在一起學(xué)習(xí)。小貓侍機爬到他肩膀上一蹲就不下來;漫漫的我就睡著了,三弟也課睡了,他就對小弟說:“要學(xué)你三哥,睡著了還在讀書”。 父親晚年最大的心病是我在農(nóng)村,為我急也沒用,我就這點知識結(jié)構(gòu)。他總對我講:醫(yī)學(xué)博大,深奧,技術(shù)上要精益求精;收費不能貪,要合理。不要自夸,群眾說好才好。 九六年冬我改造住房條件,他暫停了還債,把半年多的積蓄都給了我;他讓姐和弟弟們本著各自的條件,為我積資金兩千元,不要我還;又背地下借來兩千元給了我。次年春還給我四百元(他三個月的退休金)渡困難。 二000春節(jié),父親很高興,三弟帶了樂言回來看他;外孫女也帶了男朋友回來問他滿意不。老人從心里快樂!三弟說:“爸爸,我明年回來給你過生日;無論走得多遠,坐飛機也要趕回來。”三弟食言了!次年生日前,老人心里總掂著,嘴里什么也不說。四月底我對父親講:三弟不回來,我們也要熱熱鬧鬧地。。。。。。沒等我說完,父親就說:“八十再辦”這是他一向的主張。老人是想兒孫啊! 兩個弟弟上學(xué)的債務(wù),至到九八年終才還清。 父親晚年,國家給他的養(yǎng)老金主要用于三方面:無論與哪個兒子或女子生活都要給生活費(歷來這樣);周濟身邊的人;用于孫子們的成長;其余都存著,由姐和小弟輪流管帳。老人從不花錢,也不辦衣服幾年才買二件漢衫,從沒買過皮鞋,最大的奢望是哪個兒媳婦親手為他做雙布鞋,必竟是奢望;最后是小麗做雙毛線鞋圓了老人的夢!冬天就穿母親穿了一個冬留下的毛皮鞋,春天洗干凈冬天再穿,這樣一穿就是十八年。到鎮(zhèn)上基本上連水也不喝口,但總要給孫子帶好吃的回來;早上總把配給他哪份還要分些給孫子吃,只要跟孫子成長和學(xué)習(xí)有關(guān),什么要求都支持。每學(xué)期尾,老早把孫子下學(xué)期的費用交了。我說:“爸爸,您別這樣”。嘴里答應(yīng),實際行動不會有改變。我對老師談,邱校長反而做起我的思想工作來:“你就滿足他的心愿吧”!父親唯一一次想花錢是在成都檢查身體說:要給每個兒子,兒媳及孫子們買樣?xùn)|西,由于我的阻擾才放棄了;現(xiàn)在想起,我多對不住老人呢,但我的做法是對的。 辛巳年夏天一個傍晚,我見西方天空隱隱現(xiàn)現(xiàn)一顆慧星,心里很不舒坦,父親教我正確心態(tài)。秋冬之交,老人生了病,一至沒找到問題,有個醫(yī)生還在使勁地開六味地黃丸給父親吃。又是次年春夏之交才到華西檢查,哪個教授把父親和我打發(fā)了,只留下三弟,我意識到問題嚴重,返回,教授嚴厲地把我攆了出來,三弟也隱匿了實情。幾十元一支的藥一個療程之后,病情沒有絲毫好轉(zhuǎn),反而一天天在加重。榮縣人民醫(yī)院更離奇:駐進醫(yī)院十多天,檢查費花了幾大千,做CT也有好幾天了,是啥問題沒譜。每天都是青霉素+葡萄糖+。。。及上下午各一份地列行檢查。我堅定地相信:醫(yī)院就沒想治病救人,而是借人生病之機索刮錢財。卑劣!忍無可忍!我問“。。。。。。就不臉紅?”十多分鐘出結(jié)果了“怕你們接受不了打擊”。多好地心腸呢!面對父親的疾病,我沒有方向和辦法,無助的我只能眼吧吧地看著父親在癌痛的折磨下無助地一天天的沉沒。愧疚啊!父親撕心裂肺的呻吟揪扯著我的心,我卻為他減輕不了任何痛苦。。。。。。 00三年深秋的一天,三弟回來了,老人吃了一只鴿子湯---父親入院以來唯一有食欲的一天。00四年的春節(jié),三弟回來過節(jié),經(jīng)受病痛煎熬的父親再也沒了二000年的天倫樂。。。。。。 病重的父親對我講“人類還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你做些探索啊”。 病痛中的父親對我吩咐最多的是“把孩子培養(yǎng)成對社會,對國家有貢獻的人”。 父親生前從不傷害別人,也要求我們不能傷害任何人!他教導(dǎo)我們要忠于黨,忠于祖國,忠于人民,忠于職守。 一天,我問父親:“爸爸,你最高興的事是什么”?老人回答:“收到你的軍功喜報和兩個弟弟的錄取通知書”。 父親走了,帶著他的牽掛和不舍,父親走得千古無愧!他留給我們勤勞,儉樸,博愛,寬厚。父親一生含辛茹苦,是企盼兒孫幸福;父親承接前輩,啟續(xù)后人,他的忠良品德照耀后世子子孫孫。 道仕先生說父親入了天道。 《易經(jīng)》說大地是母親,太陽是父親。 父親永遠是我們的太陽! 黃馳 2011,1,31---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