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禪圖
01. 無 生 秘 義
佛陀住世時(shí),有一位黑氏婆羅門,兩手舉著兩個(gè)花瓶,前來獻(xiàn)佛。 佛對黑氏婆羅門說:“放下吧!” 婆羅門便將左手舉著的花瓶放下。 佛陀又說:“放下吧!” 婆羅門又將右手舉著的另一個(gè)花瓶放下。 接著,佛陀還是對他說:“放下吧!” 這時(shí),黑氏婆羅門問道:“我已經(jīng)兩手空空,請問您還要我放下什么?” 佛陀說:“我不是讓你放下手中的花瓶,我教你放下六根、六塵和六識(shí)。你將它們統(tǒng)統(tǒng)放下,便可超脫生死,永出輪回。” 黑氏婆羅門當(dāng)下悟到了無生忍。 02. 初 示 宗 旨
菩提達(dá)摩祖師到東土?xí)r,受到梁武帝的迎請。梁武帝問道: “朕即位以來,造寺寫經(jīng),度僧不少,有何功德?” 達(dá)摩祖師答道:“這些算不上真正的功德,只能獲得人天小果。” 梁武帝問:“如何才是真正的功德?” 祖師答道:“若得根本智慧,清凈空寂,圓融無礙,才是真正的功德。真正的功德,不是以世間有為法所能求得的” 梁武帝又問:“請問圣僧,什么是圣諦第一義?” 祖師并不直接回答,卻說:“法界空寂,本來無圣可言,更不必說圣諦了。” 梁武帝不解地問:“現(xiàn)在面對著朕的不是圣人,又是誰呢?” 祖師知其不切法要,便搖頭說:“不知道。” 03. 斷 臂 求 法
禪宗二祖慧可禪師,青年時(shí)為人豁達(dá)豪爽,博覽群書,因不滿足于儒道易數(shù),四處訪賢求道。聽說有位天竺來的神僧達(dá)摩住在少林寺,便前往拜訪。慧可雖時(shí)時(shí)伺機(jī)參問,但達(dá)摩時(shí)常面壁禪坐,并不向其開示。慧可只好守候在洞外。深冬季節(jié),一日,天降大雪,慧可仍然挺立在洞外風(fēng)雪之中。達(dá)摩祖師問道: “你因何事,久立不去?” 慧可眼里含著淚水說:“只求和尚為我開示無上妙法。” 達(dá)摩見多了那些談玄獵奇,無志實(shí)修的知解之徒,對他淡淡地說: “如來無上妙道,非同世俗學(xué)問,需要具備能行難行、能忍難忍的毅力,以及堅(jiān)持不懈、百折不回的恒心,方可學(xué)修。貪圖小智,無德無義,諂曲輕慢者,不能受持。”怎料,慧可竟然以刀自斷左臂,并置于達(dá)摩祖師面前,以表決心。 慧可這些堅(jiān)定求法的舉動(dòng)最終得到了達(dá)摩祖師的認(rèn)可,并賜法名“慧可”。此后,慧可跟隨達(dá)摩祖師,朝夕參學(xué)修行,長達(dá)九年,終于得其心要,繼承衣法。臨別時(shí),達(dá)摩祖師說: “二百年后,此如來禪法將在中華國廣泛傳播,雖然說理者多,通理者少,明道者多,行道者少,但自參自悟,潛行密證者仍然成千上萬,不可勝數(shù)。” 04. 法 界 眷 屬
有一位云水僧一路參訪,一日來到由一位老婦人管理的庵堂前休息。他問老婦人:“師姑,這座庵堂里除你之外,還有其他的眷屬嗎?” 老婆婆:“有。” 云水僧:“怎么沒有看到呢?” 老婆婆:“喏!山河大地,若草若木,都是我的眷屬呀!” 云水僧:“無情不是有情,那些山河草木何曾是師姑的樣子?” 老婆婆:“那你看我是甚么樣子?” 云水僧:“俗人。” 老婆婆:“你也不是出家人。” 云水僧:“師姑,你可不能混淆佛法。” 老婆婆:“我并沒有混淆佛法呀!” 云水僧:“俗人主持庵堂,草木皆成道友,你這樣不是在混淆佛法,是什么?” 老婆婆:“法師!你不可那么說,要知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何曾混淆?” 05. 拜 詣 真 身
南塔光涌禪師初參仰山禪師時(shí),仰山問他:“你來做什么?” 光涌答:“來拜見禪師。” 仰山又問:“見到禪師了嗎?” 光涌答:“見到了!” 仰山再問:“禪師的樣子像不像驢馬?” 光涌說:“我看禪師也不像佛!” 仰山繼續(xù)追問:“既不像佛,那么像什么?” 光涌從容回答:“若有所像,與驢馬有何分別?” 仰山大為驚嘆,感慨地說:“凡圣兩忘,情盡體露。二十年來,我以此試人,無一能解者。請你善加保任。” 此后,仰山禪師一見到人就贊嘆:“光涌,乃肉身佛也。” 06. 古 鏡 茶 坊
有道禪師當(dāng)初行腳時(shí),路過一間茶坊,因?yàn)榭诳?,就順道進(jìn)去,想喝杯茶小憩一下。店主一看是位云水僧,就熱情招呼道:“禪師!辛苦了吧?喝茶嗎?” 只見有道禪師用平淡眼光看了一下店主,點(diǎn)了一下頭。 店主似乎也是禪道高手,小心謹(jǐn)慎地說道:“想必您是一位禪道高深的禪師,小的有一個(gè)問題想請教您,如果您告訴我,我就供養(yǎng)您,如何?” 有道禪師:“你問吧!” 店主問道:“古鏡未磨時(shí)如何?” 有道禪師很快答道:“黑如漆。” 店主再問道:“古鏡既磨了以后如何?” 有道禪師回答道:“照天照地。” 店主不以為然,說道:“對不起!恕不供養(yǎng)。”說著轉(zhuǎn)身就走開了。 有道禪師愣了一下,心想:“我數(shù)十年參禪,現(xiàn)在連這個(gè)賣茶人都不如,慚愧!”于是痛下決心,勤苦參學(xué),閉門深修,終于開悟。 三年后,有道禪師又出現(xiàn)在這家茶坊的門口。店主仍親切的招呼道:“呵!三年不見,仍想請教那句老話,古鏡未磨時(shí)如何?” 有道禪師順口說道:“此去漢陽不遠(yuǎn)。” 店主再問道:“古鏡既磨后如何?” 有道禪師回答:“黃鶴樓前鸚鵡洲。” 店主聽后,誠懇地說:“請禪師接受我的供養(yǎng)!”隨即轉(zhuǎn)身吆喝道:“伙計(jì)!泡茶,泡茶,泡好茶!” 07. 喝 消 輕 重
翰林學(xué)士蘇東坡,聽說荊南玉泉寺承皓禪師禪門高峻,機(jī)鋒難觸,心中甚為不服。于是微服求見,想要試一試承皓禪師的禪功如何。剛一見面,東坡就說: “聽說禪師禪悟功夫很高,請問,禪悟是什么?” 承皓禪師不答反問道:“請問尊官貴姓?” 東坡答道:“姓秤,稱天下長老有多重的秤!” 承皓禪師大喝一聲,說道:“請問,這一喝有多少重?” 東坡無以為對,遂禮拜而退。 08. 生 死 思 量
金山曇穎禪師,曾游京城,住在李端愿太尉的花園里。有一天,太尉問他: “請問禪師,人們常說的地獄,究竟是有呢,還是沒有呢?” 曇穎禪師回答道:“諸佛如來說法,向無中說有,雖有還無;太尉現(xiàn)在向有中覓無,是無中現(xiàn)有。人眼前見牢獄時(shí),為何不心內(nèi)見天堂?欣喜和恐怖都在于心,天堂地獄都在一念之間,善惡造作皆能成境,太尉若能了知自心的作用,自然就不會(huì)有疑惑了。” 太尉:“心,如何了知?” 曇穎:“善惡都莫思量。” 太尉:“不思量后,心歸何所?” 曇穎:“心歸無所。如《金剛經(jīng)》所說,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 太尉:“人若死時(shí),歸于何處?” 曇穎:“未知生,焉知死?” 太尉:“生則我早已知曉。” 曇穎:“請道一句,生從何來?” 正當(dāng)太尉沉思時(shí),曇穎禪師用手直搗其胸,喝道:“你在這里思量個(gè)什么?” 太尉:“明白了,只知貪程,不覺蹉跎。” 曇穎:“百年一夢。” 太尉李端愿當(dāng)下有悟,而說偈曰: “三十八歲,懵然無知。及其有知,何異無知?” 09. 不 可 思 議
有一次,一位學(xué)僧問惟寬禪師:“狗有沒有佛性?” “有。”惟寬禪師不假思索地回答。 學(xué)僧又問:“禪師你有沒有佛性?” 禪師答道:“我沒有。” 學(xué)僧不解地問:“佛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為什么你卻沒有呢?” 禪師說:“因?yàn)槲也皇且磺斜娚?#8221; “你既然不是眾生,那一定是佛吧?” “也不是佛。” “那究竟是何物呢?” “也不是物。” 學(xué)僧思考片刻后,問道:“可以看得見,想得到嗎?” 禪師笑著答道“不可思,不可議,所以說不可思議。” 10. 孰 見 斬 蛇
有一位講經(jīng)僧來參訪智常禪師,禪師正在田間鋤草。忽然草中竄出一條蛇來,禪師舉起鋤頭便砍。講經(jīng)僧不以為然地說道:“久仰禪師道風(fēng),今天一見,原來是個(gè)粗行沙門。” 智常禪師道:“像你這么說,究竟是你粗,還是我粗?” 講經(jīng)僧于是展開辯論,問道:“什么是粗?” 禪師放下鋤頭。 講經(jīng)僧又問:“什么是細(xì)?” 禪師舉起鋤頭,作斬蛇的姿勢。 講經(jīng)僧不明白智常禪師的意思,又問道:“你根據(jù)什么道理這樣做呢?” 禪師道:“憑什么,且不說。請問你什么地方看見我斬蛇了?” 講經(jīng)僧理直氣壯地答道:“當(dāng)下!” 智常禪師以訓(xùn)誡的口氣對這位講經(jīng)僧說:“你當(dāng)下見不到自己,卻來見到斬蛇做什么?” 講經(jīng)僧終于有省。 11. 德 山 焚 稿
德山禪師本是北方講經(jīng)說法的大師,因不滿南方禪門教外別傳的說法,攜帶自著的“《金剛經(jīng)》青龍疏鈔”南來抗辯。才到南方就受到一位老婆婆的奚落,自此收斂起狂傲的心,并請問老婆婆,近處有什么宗師可以前去參訪?老婆婆告訴他在五里外,有一位龍?zhí)抖U師,非常了得。 德山禪師到了龍?zhí)叮灰婟執(zhí)抖U師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龍?zhí)抖U師回答道:“龍?zhí)叮?#8221; 德山禪師逼問道:“既名龍?zhí)叮以诖搜不?,既不見龍,又不見潭,這是何故?” 龍?zhí)抖U師就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德山禪師:“你辛苦了,你已到了龍?zhí)叮?#8221; 這天夜里,德山向龍?zhí)抖U師請益,站在龍?zhí)抖U師座前久久不去。龍?zhí)抖U師說道:“夜已很深,你為何還不下去!” 德山道過晚安,告辭回去,走到門口,又再回來,說道:“外面實(shí)在太黑,學(xué)僧初到,不知方向。” 龍?zhí)抖U師就點(diǎn)燃了一支蠟燭給他,正當(dāng)?shù)律缴焓謥斫訒r(shí),龍?zhí)抖U師又把蠟燭吹滅了。德山忽然大悟,立刻跪下來,向龍?zhí)抖U師頂禮。 龍?zhí)抖U師問道:“你見到了什么?” 德山禪師回答道:“從今以后,我對天下所有禪師的舌頭,都不會(huì)再懷疑了。” 第二天,德山禪師將自己寫的疏鈔拿到堂前當(dāng)眾焚燒。當(dāng)火焰燃起時(shí),他吟唱道:“窮諸玄辯,若一毫致于太虛;竭世樞機(jī),似一滴投于巨壑。” 12. 附 贈(zèng) 寶 月
良寬禪師除了外出弘法,平時(shí)就居住在山腳下一間簡陋的茅棚里,生活過得非常簡單。有一天晚上,他從外面講經(jīng)回來,剛好撞上一個(gè)小偷正在光顧他的茅棚,小偷看到禪師回來了,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良寬禪師平和地對那個(gè)兩手空空的小偷說:“找不到可偷的東西嗎?想你這一趟是白跑了。這樣吧,我身上的這件衣服,你就拿去吧!” 小偷抓著衣服就跑,良寬禪師赤著身子,在月光下望著小偷的背影,無限感慨地自語道:“可惜啊,我不能把這美麗的月亮送給他!” 13. 文 喜 嫌 圣
文喜禪師朝拜五臺(tái)山,一日傍晚,途中經(jīng)金剛窟般若寺,遇見一位牽牛的老翁。 文喜問:“請問長者,可否借宿一晚?” 老翁答道:“你有執(zhí)著心,不能留你住。” 文喜解釋說:“我沒有執(zhí)著心。” 老翁問:“你受戒了嗎?” 文喜答:“早都受過戒了。” 老翁說:“既然沒有執(zhí)著心,還用得著受戒嗎?” 文喜禪師無言以對,作禮告退。再回頭時(shí),老翁與寺都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抬頭卻見文殊菩薩乘金毛獅子在五色云中款款飄游。后來,文喜前往洪州觀音寺向仰山禪師參學(xué),契悟心要,并擔(dān)當(dāng)寺里的煮飯工作。一日,廚房的蒸汽中忽然顯現(xiàn)出文殊菩薩的形象,文喜舉起勺子便打,并說道:“文殊自文殊,文喜自文喜,豈能亂我心。” 文殊菩薩風(fēng)趣地說:“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蒂甜,修行三大劫,卻被這僧嫌。” 14. 方 便 接 引
趙州王前往拜訪趙州從諗禪師,從諗禪師并未出迎,坐在禪床上會(huì)見他,并且先問: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明白。”趙州王回答。 禪師見趙州王未明其意,于是,轉(zhuǎn)而解釋說:“自小持齋身已老,見人無力下禪床,請別見怪。” 趙州王非但不見怪,反而對從諗禪師更加尊重,并于次日派一位將軍前往贈(zèng)送禮品。禪師聽說后即下床相迎受禮。事后弟子們不解,就問從諗禪師:“大王來時(shí),你不下床,大王的部下來時(shí),你卻下床相迎,這是為什么?” 禪師對弟子們說:“你們有所不知,人分上中下三等,但并非以身份而論。上等人來時(shí),禪床上應(yīng)對;中等人來時(shí),下禪床接待;末等人來時(shí),要去山門外迎接。” 弟子們言下有悟。 15. 刻 不 容 緩
日本親鸞上人九歲時(shí),就有出家學(xué)道的決心。他請求慈鎮(zhèn)禪師為他剃度,慈鎮(zhèn)禪師問他: “你年紀(jì)這么小,怎么會(huì)想到要出家呢?” 親鸞說:“我的父母都已去世,我不知道為什么人一定要死亡?為什么我會(huì)與父母分離?聽說和尚知道這些道理,所以要跟和尚出家。” 慈鎮(zhèn)禪師非常贊許他的志愿,說道:“好!我明白了,我愿意收你為徒。不過,今天太晚了,待到明日一早,就為你剃度吧!” 親鸞聽了后,又歡喜又著急,催促道:“師父,可是我不能保證我的這個(gè)決心是否可以保持到明天。而且?guī)煾敢呀?jīng)老了,誰能保證明早起床時(shí)還活著?” 慈鎮(zhèn)禪師覺得孩子的話完全合乎道理,十分肯定地說:“你說得對,現(xiàn)在我就為你剃度!” 16. 鹽 翁 示 道
有一僧去拜訪覆船禪師,路上遇見一位賣鹽老翁。僧問: “我要拜訪覆船禪師,請問路怎么走?” 老翁久久無語,于是僧再問:“請問去覆船的路怎么走?” 不料老翁反問道:“你耳朵聾嗎?” 僧不解地問:“你向我說什么了?” “向你說去覆船的路。”老翁說。 “難道你老人家也會(huì)禪嗎?” “別說會(huì)禪,連佛法也盡會(huì)。” 于是僧說:“既然會(huì)禪,那請你說說看。” 老翁指著籃中的鹽問道:“你把這個(gè)叫作什么?” 僧答道:“鹽。”并反問道:“你叫作什么?” 老翁答道:“不可向你說是鹽!” 17. 東 坡 坐 空
一日,佛印禪師與幾個(gè)弟子剛在室內(nèi)坐定,他的老朋友東坡居士忽然到訪。佛印禪師環(huán)顧室內(nèi)已無空座,便順口說道: “這里已無坐處,居士想要往哪里坐呢?” “那就以禪師的四大之身為坐。”喜歡禪辯的東坡居士半開玩笑地答道。 禪師說:“我有一問,你若答得上來,任憑隨便坐。若答不上來,要輸你腰上系的那副玉帶。敢嗎?” 東坡欣然承諾。 禪師問道:“居士說要以我的四大之身為座,可是這四大之身本來是空,你往哪里坐呢?” 東坡一時(shí)答不上來,便真將玉帶解了下來,留在寺里作為紀(jì)念,至今仍保存在金山寺。 18. 骷 髏 作 缽
文道是個(gè)云水僧,久仰慧薰禪師的道風(fēng),千里迢迢來到禪師居住的洞窟前,禮拜道: “末學(xué)文道,素仰禪師高風(fēng),專程來親近、隨侍,請和尚慈悲開示!” 因時(shí)至傍晚,慧薰禪師說:“天色已晚,先住一宿再說吧!” 第二天早晨,文道醒來時(shí),慧薰禪師早已起身,并煮好了粥。用餐時(shí),因洞中并沒有多余的碗,慧薰禪師就隨手在洞外拿了一個(gè)骷髏頭骨,盛粥給文道。文道感到十分不安,不肯使用。于是慧薰禪師說: “你以凈穢和愛憎的妄情處事接物,如何能夠得道呢?” 19. 棄 絕 名 利
道楷禪師出家時(shí),曾在父母面前發(fā)了重誓:“不為利名,專誠學(xué)道,茍渝愿心,當(dāng)棄身命。”得道后,大闡禪門宗風(fēng),遠(yuǎn)近聞名。地方官吏奏知朝廷,皇上賜紫方袍,號(hào)定照禪師,以示表彰。禪師謝恩后,向來使說明原因,不肯接受賞賜?;噬显俅谓抵?,禪師仍然堅(jiān)辭不受,由此因抗旨獲罪,并將發(fā)配淄州。官吏因敬佩禪師之德行和威望,示意禪師稱病便可免刑。官吏問道: “你是否患?。?#8221; “沒病。”禪師答。 “聽說身上有瘡疤。” “以前有,現(xiàn)在好了。” 官吏讓禪師再考慮考慮,禪師說道: “你的厚意我領(lǐng)了,但不可以妄語求安。” 于是恬然前往淄州服刑,送行者多如潮涌。 20. 自 家 珍 寶
雪峰禪師隨巖頭禪師去澧州,途中遇雪,不能前進(jìn),滯留數(shù)日。雪峰禪師每天都是精進(jìn)坐禪,毫不懈怠。而巖頭禪師只是吃飯睡覺,顯得十分悠閑。 雪峰禪師抱怨道:“師兄,你總是睡覺,怎么不管我?” 巖頭禪師:“你一直坐著干什么?” 雪峰禪師指著自己的胸口說:“我心未安,怎敢自欺欺人?” 巖頭禪師覺得機(jī)緣成熟,就滿懷慈悲地說: “果真如此的話,你把自己的見解告訴我。對的我為你印證,不對的我替你破除。” 雪峰禪師就把自己所學(xué)的禪法心要講述了一番。巖頭禪師聽了后,便高聲說道: “你沒有聽說過嗎?從門入者不是家珍。” 雪峰禪師:“我以后該怎么辦呢?” 巖頭禪師:“真正的契悟,在于直下承當(dāng)。假如你宣揚(yáng)大教的話,所講言語,必須要從自己胸中流出,要能頂天立地而行。” 雪峰禪師聞后大悟,連忙起身禮拜。 21. 不 言 之 教
五代時(shí)的后漢劉王禮請?jiān)崎T禪師及其寺內(nèi)僧眾到王宮內(nèi)過夏。劉王及其眷屬供養(yǎng)眾僧,并向他們問法參禪,鶯鶯燕燕,熱鬧非凡,唯有云門禪師一人默然端坐。 有一位值殿的官員,經(jīng)常看到這種情形,于是向云門禪師請示法要,云門禪師總是一默,并不作答。這位官員有所契悟,便寫了一首詩貼在殿前。詩中寫道: “大智修行始是禪,禪門宜默不宜喧,萬般巧說怎如實(shí),輸卻禪門總不言。” 22. 三 業(yè) 歸 心
有一次,詩人白居易請問惟寬禪師道: “身口意如何修行?” 惟寬禪師:“無上菩提者,被于身為律,說于口為法,行于心為禪。應(yīng)用者三,其致一也。如江淮河漢,各處異名。名雖不一,水性無二。律即是法,法不離禪,身口意皆不離于心也。云何于中,妄起分別?” 白居易:“既無分別,何以修心?” 惟寬禪師:“心本無損傷,云何要修理?要知道,無論是垢是凈,一切勿起念!” 白居易:“不起垢念,當(dāng)然是應(yīng)該的,不起凈念,怎么可以呢?” 惟寬禪師:“黃金雖好,但金屑進(jìn)入眼睛是會(huì)致病的。烏云會(huì)遮蔽天空,白云同樣也會(huì)遮蔽天空。” 白居易:“無修無念,又何異于凡夫?” 惟寬禪師:“凡夫無明,二乘執(zhí)著,離此無明和執(zhí)著的二病,是名真修。真修者,不宜太勤,亦不得忘失。勤者近于執(zhí)著,忘者即落于無明,此即是心要!” 白居易有悟,后終于成為佛法的踐行者。 23. 和 諧 法 侶
宋朝時(shí),惟則禪師在浙江天臺(tái)山修行。他自己搭建了草庵,以山中野果充饑,常年獨(dú)居在山中。一天,一個(gè)樵夫路過庵邊,見到惟則禪師,好奇地問道:“你在此住多久了?” 惟則禪師回答道:“大概已易四十寒暑。” 樵夫又問:“你一個(gè)人在此修行嗎?” 惟則禪師點(diǎn)頭道:“叢林深山,一個(gè)人在此都已嫌多,還要多人何為?” 樵夫:“你沒有朋友嗎?” 惟則禪師拍掌作聲,只見好多虎豹鳥獸由庵后出來。樵夫大驚,惟則禪師又示意虎豹退回庵后,說道: “朋友很多,大地山河,樹木花草,蟲蛇野獸,都是法侶。” 樵夫非常敬佩,自愿皈依作為弟子。 24. 端 拱 無 為
清朝順治皇帝特詔迎玉琳國師入宮,請示佛法。順治皇帝問道: “楞嚴(yán)經(jīng)中,有所謂七處征心,求證心在何處。請問心在七處,還是不在七處?” 玉琳國師答:“覓心了不可得。” 順治皇帝:“悟道的人,還有喜怒哀樂否?” 玉琳國師:“什么叫做喜怒哀樂?” 順治皇帝:“山河大地從妄念生,妄念若息,山河大地還有也無?” 玉琳國師:“如人從夢中醒,夢中之事,是有是無?” 順治皇帝:“如何用功?” 玉琳國師:“端拱無為。” 順治皇帝:“如何是大?” 玉琳國師:“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順治皇帝:“本來面目如何參?” 玉琳國師:“如六祖所言,不思善,不思惡,正恁么時(shí),如何是本來面目?” 后來順治皇帝逢人便道:“與玉琳國師一席話,真是相見恨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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