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yè)內聊天的時候,有些畫家已經顯得信心不足了,覺得價格有點虛,但是炒家都不這么看。”一位業(yè)內人士聊起越來越火爆的收藏品市場時表示,炒家信心十足情有可原。一方面,藝術品的價值是永恒的,另一方面,那么多錢肯定得找個出路,“房地產、股市都成這個樣子了,藝術品收藏當然會取而代之了”。

新面孔和新紀錄

中國收藏界在今年上半年從精英圈子走進了普通大眾的視野。近現(xiàn)代書畫品類成交額首次突破億元大關,拍賣市場單季總成交額突破20億元大關,二者被稱為““雙突破”。此外,拍賣市場還出現(xiàn)幾百個字賣出4億多元天價的驚人個案。

今年5月,中國嘉德2010年春季拍賣會總交易額創(chuàng)出21.28億元的國內單季拍賣最高紀錄,也是國內拍賣市場首次單季總成交額跨越20億元大關。同樣在5月,張大千晚年的巨幅絹畫《愛痕湖》拍出1.008億元。

被業(yè)內視為標志性事件的“雙突破”紀錄并沒持續(xù)多久。本月初,黃庭堅的《砥柱銘》創(chuàng)下4.368億元中國藝術品拍賣的世界紀錄。

紀錄不斷被打破。一些市場人士稱,除了此前已經在藝術品市場浸淫多年的各路資金外,目前山西煤老板也開始對藝術品投資“感冒”。一些市場傳聞稱,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大約有1000億元的新資金流入中國藝術品市場。

“作為資本市場和房地產市場之外的第三大投資熱點,收藏品市場本身比較有趣和穩(wěn)定,自然會承接游資。”北京華辰拍賣有限公司總經理甘學軍表示,近些年不斷有新面孔進入該市場,顯示這個市場的投資和投機性大大增加。

一些報告稱,在目前社會投資的三大熱點中,金融業(yè)的平均投資回報率約為15%,房地產業(yè)約為20%,藝術品收藏投資的回報率則在30%。因此資本追捧是必然的。

游資把資本市場的習性帶進來

“大量游資進來,必然會把資本市場的種種習性帶進來。”甘學軍表示,資本進入的好處是增大市場容量和市場規(guī)模,副作用是資本需要在震蕩中牟利,暴跌和飆升隨之出現(xiàn),打破紀錄也順理成章。

“傳統(tǒng)收藏注重閑情和閑錢,往往會把這種愛好當作家學傳統(tǒng),長時間保留。如果資本主導市場,投資者就得設定投資回報周期和回報率。例如,投入1億元的本金買入收藏品,3年后賣出應該增值到3億元。”甘學軍表示,新進來的投資者都是外行,是被價格飆漲吸引而一波一波地追進來的。

據(jù)他估計,未來5到10年內,國內收藏品市場仍將是高速成長期,而且在未來5年內,肯定會出現(xiàn)單價突破1億美元的藏品。

面對游資炒作導致“泡沫”的說法,不少市場人士表示,收藏短期化和快速炒作已成為世界性的現(xiàn)象,并非中國所獨有。國內市場這么多年持續(xù)上漲,給了更多人參與的熱情。“上世紀90年代那些幾萬、幾十萬元的藏品,現(xiàn)在哪個不是動輒幾百萬元?”

泡沫有沒有?在哪里?

甘學軍堅信,整體市場并無泡沫,“在中國這個經濟體量下,一件1000年前的偉大藝術品賣4億多元,你覺得不值嗎?”與黃庭堅的700字書法作品賣出4億多元相比,近現(xiàn)代藝術品的高價引發(fā)更多質疑。

據(jù)介紹,古代藝術品都是經過時間和歷代收藏家檢驗的,且數(shù)量有限,流轉起來需要很多年,所以必然會得到更多資金的追捧。近現(xiàn)代藝術品無論是內涵還是實際價值都不好估量,這也是“藝術品泡沫”的呼聲屢屢響起的原因。

事實上,各領域藝術品的熱點一直存在,只不過古代藏品稀缺,不利于炒作,而近現(xiàn)代藏品更容易成為整體市場價格的標桿,最典型的是張大千和齊白石的作品。

“張大千和齊白石有 南張北齊 之稱,市場地位和藝術造詣自然不必說了,而且他們的作品較多,在市場上有一定的流通量,構成資本運作的基礎,能被市場不斷激活為熱點。”一位分析人士表示,去年底,齊白石的作品突破9000萬元。上個月,張大千的作品突破1億元,對整體書畫市場一路水漲船高起了很強的指引作用。黃庭堅的作品則很難被當成整個書畫市場的價格標桿。

“在高端市場炒作價格標桿,實際上是資本在走捷徑。”甘學軍認為,目前整個中端市場的主體還比較理性。就算是高端市場炒作,選擇的載體也是社會所公認的具備價值的藝術家和作品,“只要市場沒有偏離這個核心,就應該正面看待”。

“不過,要提醒廣大中小收藏者,那種高端者的游戲不宜追風,更不能偏離收藏品的價值核心。這是因為具體到某類藏品和某個藝術家,并不能保證一定賺錢。”甘學軍如是說。

市場仍將繼續(xù)擴大

資料顯示,自上世紀90年代開始,國內市場一直飆升。業(yè)內預計,今年國內收藏品市場的增幅將超過25%。1994年的北京嘉德拍賣會,國內買家占60%。2001年上海朵云軒的春拍上,國內買家接近80%。前不久在香港佳士得的春拍上,中國內陸的買家貢獻了30%的成交額,再加上港澳臺地區(qū)的買家,一共占總成交額的80%。

“目前不過是延續(xù)了前幾年的熱點。”一些業(yè)內人士介紹,早在2004年左右,江浙民間資本就開始大量進入收藏品市場。隨后,閩、粵等地資金也開始進入。

“國內搞收藏的最長也不過20多年的歷史。”甘學軍表示,傳統(tǒng)收藏者與新來者的行為沒有截然的不同,傳統(tǒng)收藏者也可能卷入短期炒作的熱潮。甘學軍認為,不管參與者持何種心態(tài),對傳統(tǒng)文化的保護和傳承來說都是好事,而且“很多投機者購進藏品之后很容易變成真正的收藏者

-記者觀察

吸取日本的教訓 中小收藏者別跟風

自上世紀80年代開始,日本的企業(yè)和金融巨頭大規(guī)模參與藝術收藏品市場。在80年代,在蘇富比和佳士得拍出的名畫作品中,美國人只購得25%,歐洲人購得34%,日本人則高達40%。

到上世紀90年代日本經濟達到頂峰時,日本的藝術品拍賣屢屢出現(xiàn)空前的天價現(xiàn)象。不過,隨著經濟泡沫的破裂,收藏品開始打折,用于抵債的書畫作品在銀行里堆積如山,最極端的情況是一些藏品價格跌至購進時的1/5左右。

不過,很多市場人士比較樂觀。“無論是市場容量還是承受力,日本和中國都不是一個重量級的。”甘學軍表示,在中國數(shù)千年的歷史上,藝術家和藝術品品類浩繁,沒有哪個國家比得上。

一些更極端的分析者甚至認為,日本資金追捧西方藝術品是被西方炒家“忽悠”了,“我們的古代絕版字畫顯然不會有類似風險”。由于目前國內資金大量買進的基本是國內的字畫和藝術品,尤其是古代藝術品,“那些古代字畫所具有的精神價值自然不用說了,而且它們本身具有稀缺性和歷史性,因此永遠具有增值的預期”。

“泡沫破裂并沒有破到梵高的《向日葵》上,當初8000萬美元的購入價格,今天拿出來恐怕遠遠不止這個價。”甘學軍認為,日本最大的教訓在于,一些標桿性高端市場打開之后,引發(fā)了中小收藏者大量跟風并哄抬價格,導致各類中低端歐洲藝術品涌入日本市場,最終破裂的是這部分藏品的泡沫,這才是國內收藏者需要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