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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學精思善推陳出新的中醫(yī)藥學家謝海洲

 檬梓橋 2010-03-31

博學精思善推陳出新的中醫(yī)藥學家謝海洲

 

張綱黃菊青整理

 

編者按:謝海洲老先生家學淵源、博學精思,既長于臨床,又精研方藥,學富五車,善師古而不泥古,博采眾長而推陳出新,自成一家。臨床療效卓著,立論有理有據(jù),思維縝密。謝氏著述甚豐,個人主要著作有《醫(yī)學叢談》等5部,與他人合著者更達15部之多,發(fā)表學術(shù)論文約200余篇,創(chuàng)制多種療效確切的中成藥新品種,并獲多項科技成果獎,醫(yī)名遠播海內(nèi)外,若非精力充沛且勤奮好學,博學精思而虛懷若谷之人,焉能有此成就?謝氏現(xiàn)雖已年逾古稀,仍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一面積極為國家培養(yǎng)高級中醫(yī)藥人才,一面致力于中醫(yī)藥科學研究,堪稱后學師表。他曾將個人數(shù)十年學習的心得體會用三句古詩詞佳句來概括,頗值得我們認真學習玩味。這就是他的“學習三境界”。
第一境界:昨夜西風雕碧樹,獨立高樓,望盡天涯路。
第二境界: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第三境界:眾里尋他千百度,回頭驀見,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
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孔子《論語·為政》
謝海洲,男,1921年生,河北人,1942年畢業(yè)于北京匯文中學,其后又肄業(yè)于北京大學。
1958~1976年在北京中醫(yī)學院任中藥方劑教研室副主任,1976年至今任廣安門醫(yī)院內(nèi)科主任醫(yī)師、研究員、北京中醫(yī)學院教授,并兼任及其內(nèi)科學會、中藥學會顧問,中國藥學會藥史學會副主任,中國保健食品協(xié)會顧問,北京中藥職工中等專業(yè)學校副校長,光明中醫(yī)函大顧問,光明中藥函大顧問等職。于1990年獲政府特殊津貼。
謝氏出身于世醫(yī)家庭,從小耳濡目染,少年時即已熟讀《醫(yī)宗金鑒》、《陳修園醫(yī)書24種》、《藥性賦》等醫(yī)學著作,并能熟誦若干方歌。謝氏家學淵源,并通過自己的艱苦自學取得優(yōu)異的成績,于1947年參加山東河北考銓處考試獲中醫(yī)師資格,曾臨床開業(yè)行醫(yī)并授徒。
謝氏長期在中醫(yī)臨床工作第一線工作,積累了極其豐富的臨床經(jīng)驗,并善于博采眾家之長,勤于思考,對多種內(nèi)科雜病療效卓著,特別擅長于對痹證、痿證、神志病、癲癇、顱腦損傷后遺癥、第二卷277一氧化碳中毒、老年性癡呆、小兒大腦發(fā)育不全等疑難雜癥的治療。近年來他又致力于紅斑狼瘡、癌癥、血液病等疾病的研究,頗有成效。謝氏通曉中醫(yī)的理法方藥等理論,又汲取了近年中西醫(yī)結(jié)合的辨證與辨病相結(jié)合的方法,對若干疾病都形成了自己一套獨特的專病專方專藥專法,療效確切。他曾研制成“生血丸”、“癲癇寧”、“復方抗痿靈”等中成藥,已轉(zhuǎn)讓給藥廠生產(chǎn)。謝氏治療痹證的經(jīng)驗現(xiàn)已編制成電子計算機程序,治療顱腦損傷后遺癥經(jīng)驗的計算機軟件研制榮獲北京中醫(yī)學院科技成果獎及北京市科技成果三等獎。近年來他研制的“扶正蕩邪合劑”,有清熱解毒、扶正固本、活血化瘀等多種功效,試用于癌癥及其他有關(guān)疾病,已取得初步效果。
謝氏在教學和科研上成就豐碩,自1978年至1991年共培養(yǎng)碩士研究生14名。他的主要著作有《醫(yī)學叢談》等5部,與他人合作編著的中醫(yī)著作有15部之多,他還發(fā)表了學術(shù)論文約200篇,全面地總結(jié)了自己的學術(shù)經(jīng)驗。
學術(shù)精華
一、靈活應用化瘀療法于多種疾病謝氏認為,很多種不同疾病發(fā)展到一定程度(或一定階段)時,往往會產(chǎn)生氣血運行不暢,從而出現(xiàn)“血瘀”的共同征象,而成為不同疾病所具有的共同特征,如疼痛、腫塊、瘀斑、唇舌皮膚青紫,出血紫黑,皮膚甲錯,精神狂躁,月經(jīng)不調(diào),紅色紫暗有塊或痛經(jīng)等。據(jù)此,謝氏總結(jié)出一整套辨證論治的方法,現(xiàn)簡介如下。
1外傷后遺癥:由于跌仆損傷或手術(shù)治療損傷血脈,引起瘀血,影響氣血運行及臟腑功能,以致變證蜂起,往往形成虛實夾雜之癥。早期多采用活血化瘀之法,吸收傷科治療跌打損傷的經(jīng)驗。但由于外傷后遺癥甚為復雜,故絕非“瘀血”二字所能概括,臨證當明辨。
2痛證:唐容川說:“凡是疼痛,皆瘀血凝滯之故也。”由于外邪侵襲及臟腑功能失調(diào),引起經(jīng)脈失和,血行瘀滯不通,必然發(fā)生疼痛,所謂“不通則痛”。舉凡痹癥、心腹疼痛、胃脘痛、頭痛等都是不同部位的氣血瘀滯,故常用活血化瘀法治之。但應根據(jù)所在臟腑及兼夾病邪的不同,配合不同方法,選用不同藥物治之。
3風證:包括內(nèi)風、外風。主要指肝風內(nèi)動引起之眩暈、頭痛、口眼歪斜、震顫抽搐,甚至突然昏仆等癥;風竄經(jīng)絡則可引起麻木癱瘓、半身不遂。肝為風木之臟,肝主藏血,肝血不足則筋脈失養(yǎng)而易動風,所以治療風癥以調(diào)和血脈為基礎(chǔ)。外風侵襲經(jīng)絡,亦可引起經(jīng)行不暢,發(fā)生痹痛等癥。外風當兼行血和血,內(nèi)風宜養(yǎng)血活血,若血脈通暢則風邪易去。且內(nèi)風多兼臟腑陰陽之失調(diào),或夾痰濁為患,還應合用它法,方能十全。
4血證:指出血和發(fā)斑。唐容川說:“凡系離經(jīng)之血,與養(yǎng)榮周身之血已睽絕不合,……此血在身,不能加于好血,而反阻新血之化機,故凡血證總以祛瘀為要。”如白血病、再生障礙性貧血、血小板減少癥等均有出血發(fā)斑之癥,并非一味補血止血所能療,而應據(jù)證配合活血化瘀法,選用效輕的活血化瘀藥物或祛瘀止血之品,如丹皮、赤芍、茜草、三七等。而其臨床表現(xiàn)則以斑第二卷278色紫暗、血色偏暗、舌質(zhì)暗紅或有紫斑為特點。
5久病必然會由氣及血,引起血行瘀滯。葉天士在其醫(yī)案中多次論道:“經(jīng)幾年宿病病必在絡”。周學海也引葉氏之說認為:“凡大寒大熱病后,脈絡之中必有推蕩不盡之瘀血。”許多慢性病后期均兼有血瘀病理變化。如《金匱·血痹虛勞篇》之大黃蟲丸證,出現(xiàn)“內(nèi)有干血,肌膚甲錯,兩目黯黑”之干血癆證,即是五臟虛勞,引起經(jīng)絡營衛(wèi)氣傷而致瘀血現(xiàn)象。這既是許多慢性病出現(xiàn)虛實夾雜的原因,也是一些虛證補之不當或虛不受補的原因之一。
6癥瘕積聚,都是氣血積滯而成?!鹅`樞·百病始生》即已指出:“凝血蘊里而不散,津液澀滲,著而不去而積皆成矣。”王清任亦說:“結(jié)塊者,必有形之血也,血受寒則凝結(jié)成塊,血受熱則煎熬成塊。”此時,一般活血化瘀之藥難以取效,必選用祛瘀力強兼有軟堅化積作用者。如鱉甲、丹參、王不留行、三棱、莪術(shù)等。特別是蟲類藥:如虻蟲、水蛭、蟲、鼠婦等,善于走竄入絡,通經(jīng)破瘀之力甚強。這與葉氏主張的“通絡方法,每取蟲蚊迅速飛走諸靈”,其義相合。
7婦人?。簨D人以血為先天,而肝藏血,若肝氣郁結(jié),失其條達則經(jīng)血不調(diào);或經(jīng)產(chǎn)之時血絡受損,調(diào)護失當,均可引起經(jīng)帶胎產(chǎn)諸病,故活血化瘀法在婦人尤為常用,如經(jīng)閉、痛經(jīng)、月經(jīng)不調(diào)、不孕癥、慢性盆腔炎等均可用之。但婦人多情志抑郁之患,常須和舒肝理氣合用,在選藥時,應注意用兼有調(diào)經(jīng)作用之活血化瘀藥,如當歸、丹皮、赤芍、靈脂、香附、元胡、蒲黃等。
二、扶正講究益腎、健脾、滋陰、益氣養(yǎng)血及食療諸法謝氏治療慢性內(nèi)科雜病隨時注意扶助人體正氣,并講究根據(jù)辨證而施用不同的補法,以針對不同的臟腑虛損。他很尊崇李念莪論述顧護正氣重要性的這句話:“千萬法門,只圖全其正氣耳。嗟呼!實而誤補,固必增邪,尚可解救,其禍猶??;虛而誤攻,真氣立盡,莫可挽回,其禍至大。生死關(guān)頭,良非渺小,司命者其慎之哉!”(一)益腎法腎者元陰元陽之所居,乃全身陰陽之本源。五臟陰陽之虛衰,皆影響腎之陰陽。凡陰陽虛衰之證,法當益腎為治。陽虛之證,無論衛(wèi)陽、心陽、脾陽,均與腎陽有關(guān),治療均應溫腎之陽。
陰虛之證,無論心、肺、胃均易涉及腎陰,治療當據(jù)證滋腎之陰。益腎一法,尚需注意陰陽互根的關(guān)系。所謂“善補陽者,必于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善補陰者,必于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泉源不竭。”故腎氣、右歸之中,以六味補陰,桂附溫陽,所謂水中補火也;左歸之中,熟地、山藥、杞子養(yǎng)陰,又伍鹿膠、菟絲子之溫陽,以防陰凝不化也。這樣才能陽生陰長,生化無窮。益腎法臨床應用時,又分益腎填精,補腎榮腦,補腎生髓三法。
(1)益腎填精法:常用于陰陽俱不足之證者,起病多因素體虛弱或勞損過度,久病不愈或失于調(diào)養(yǎng),或傷精、失血、亡液所致。見癥:腰痛,腰膝酸軟,面白,畏寒肢冷,精神不振,潮熱盜汗,頭暈耳鳴,陽痿早泄或遺精,口咽發(fā)干,五心煩熱,女子不孕,男子不育等。舌淡苔白或舌紅少苔,脈沉遲,細弱或沉細數(shù)。常用方劑如桂附八味丸、六味地黃丸、五子衍宗丸、二仙丹、二至丸、河車大造丸加減化裁應用,酌加血肉有情之品,另加一味羌活,以助其生發(fā)之力。
(2)補腎榮腦法:腎者生髓主骨,髓通于腦,腦為髓聚而成。據(jù)臨床經(jīng)驗,有些腦、脊髓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疾病應從腎論治,因為腦不但主精神思維活動,且腦髓賴腎精不斷生化。補腎榮腦第二卷279法主要用于各種原因引起的腦髓傷損或腦髓空虛之證。其臨床見癥:腰酸腿軟,頭暈頭昏,腦轉(zhuǎn)耳鳴,失眠健忘,思維遲鈍,疲憊無力,或語言無力,或步履艱難,手足不用,舌多淡胖或紫暗,脈多沉細。凡神經(jīng)衰弱、腦外傷后遺癥、癲癇、老年性癡呆、大腦發(fā)育不全及其它腦髓病出現(xiàn)上述癥狀者,均可用本法,以滋腎補肝,養(yǎng)榮開竅。自擬補腎榮腦湯:紫河車、龍眼肉、桑椹、熟地、當歸、太子參、丹參、赤白芍、茯苓、菖蒲、郁金、生蒲黃。
(3)補腎生髓法:《靈樞·經(jīng)脈》篇說:“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后腦髓生,骨為干,脈為營,……”可見營血是由腎之精髓化生而成,且“五谷之津液和合而為膏者,內(nèi)滲于骨空,補益腦髓。”骨髓與營血皆來源于水谷精微。因此,本法主要用于腎虛髓弱,髓不生血之證。一些造血系統(tǒng)的疾患大多責之骨髓,故從腎論治。骨髓虛憊的臨床主要見癥為:頭暈目眩耳鳴,面色蒼白無華,腰膝酸軟或骨骼酸痛,精神疲憊,心悸短氣,常兼皮膚粘膜出血發(fā)斑。舌淡白,唇甲色淡,脈虛弱無力。多見于再生障礙性貧血、原發(fā)性血小板減少性紫癜、慢性白血病等造血系統(tǒng)的疾病。自擬補腎生髓湯以補益精髓,化生營血,藥用:紫河車、熟地、龜板膠、鹿角膠、黨參、黃芪、桑椹、何首烏、雞血藤、黃精、當歸、仙鶴草、砂仁。
(二)滋陰法陰精乃人之物質(zhì)基礎(chǔ)。歷代醫(yī)家都注重陰精的護養(yǎng),若陰液受損虧虛當宜急顧其陰。溫病學派有“存得一分津液,便有一分生機”之說。陰液虧損多由大汗、失血、嘔吐、泄瀉、多尿以及高熱傷津引起,或因肺、脾、腎功能失常所致。見癥:精神萎靡,身倦乏力,形體消瘦,目眩耳鳴,五心煩熱,日晡潮熱,顴紅盜汗,口燥咽干,心悸氣短,皮膚干燥,甚或干癟,或下肢痿弱,或小便短少,大便干結(jié),唇燥舌干少津或無津,舌紅少苔或無苔,脈多細數(shù)。對五臟陰虛的治療方藥,須據(jù)證而異,腎陰虛者選用六味地黃丸(湯)、左歸飲、大補陰丸(湯)進退,肝陰虛者習用魏柳州一貫煎加減,心陰虛者常用酸棗仁湯、天王補心丹、生脈散化裁,肺陰虛者多用麥門冬湯、清燥救肺湯合方,脾、胃陰虛者多選用葉氏益胃湯加減。
(三)益氣養(yǎng)血法此法針對氣血虛弱而設。常用于失血過多,或脾胃虛弱,生化不足;或某些慢性疾患遷延日久;或年老體弱;或急性病的恢復期。此外,以氣血虛弱為本者,兼有邪實之標證,用此法以扶正為主兼顧祛邪,每多取效。主要見癥:面色蒼白或萎黃或白光白,唇色淡白,頭暈眼花,疲乏無力,呼吸氣短,語言低怯,心悸失眠,自汗,手足麻,舌淡胖苔少,脈細數(shù)無力;或見脫肛,小溲失禁,子宮脫垂等癥。方藥可用八珍湯、十全大補湯。但謝氏尤喜用當歸補血湯與歸脾湯化裁。其意有二:(1).脾為后天之本,氣血生化之源,脾氣健運才能化源充足,益氣生血。因此,補益氣血必從補脾和胃培補后天入手。(2).氣為血帥,血為氣母。血虛時,益氣以生血;血瘀時,行氣以活血;大出血時,“有形之血不能連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故有“獨參湯”之舉。然血不充盛氣易耗散,故李東垣補中益氣湯用當歸以和血脈。今師其意,補氣時,常用當歸等血分藥,是取血為氣之母之意。
(四)補脾法此專門為脾虛證候而設。脾虛多因素體虛弱,勞倦飲食不節(jié),或貪食生冷,內(nèi)傷脾氣,久而第二卷280及陽而成。脾虛證,有氣虛、陽虛、陰虛之別,其主要見癥也不盡相同。脾氣虛主要證候:納少,食后作脹;或肢體浮腫,小便不利;或大便溏薄,伴身倦乏力,氣短懶言,舌質(zhì)淡嫩,苔白,脈緩弱;或見子宮脫垂,胃下垂,脫肛,長期慢性腹瀉等癥。治以補脾益氣法,選用香砂六君子湯、參苓白術(shù)散、補中益氣湯化裁。脾陽虛主要見癥:腹中冷痛,腹?jié)M時減,得溫則舒,口泛清水,四肢不溫,氣怯形寒,脈沉遲,舌淡苔白。治以溫中補脾法,選用理中湯加減。脾陰虛主要見癥:除有脾氣虛見癥外,兼有陰虛之象,如口干不欲飲,或飲少,五心煩熱;或腹脹便溏;舌質(zhì)紅,少苔或灰苔少津,脈細弱。臨證常用山藥、扁豆、黃精、玉竹、石斛等。
(五)食補膏滋法食補是以食用藥物扶助正氣,強壯人體以抗御外邪。食物亦有五味、歸經(jīng),各歸其所喜,并亦具四性,可影響和調(diào)節(jié)臟腑之陰陽。臨證時,不可專恃藥餌,“藥能治病,未可能補人”,病去則宜養(yǎng)之,“谷肉果菜,食養(yǎng)盡之”。指導病人飲食時,常須根據(jù)體質(zhì)及疾病的不同,選擇不同屬性的食物,以達到虛則補之的目的?!督饏T要略》指出:“所食之味,有與病相宜,有與身有害,若得宜則補體,為害則成疾。”例如“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腎病禁甘,肺病禁苦”。水腫病禁食鹽,黃疸泄瀉禁油膩。“不欲食者,不可強食,強食則助邪;新愈之后,胃氣初醒,尤不可縱食。”(《景岳全書》)謝氏常用一些食補藥物,如飴糖、大棗、花生、蓮子、山藥補脾胃,羊肉、烏龜肉、胡桃、韭菜子、海參、蝦補陽,桂圓、桑椹、荔枝、紅棗補血,魚肚、甲魚、黑白木耳補陰;動物肝臟補肝明目;生姜、烏梅、花椒、麥芽、茴香、蔥、蒜、醋、山楂強健脾胃,海藻、紫菜、山楂、黑木耳、香菇、大蒜、洋蔥、荷葉、茶葉、蓮心、芹菜、海蜇、蜂蜜降脂、降壓,防止血管硬化。常用食補方,如姜糖飲、清咽飲、五汁飲、雪梨漿、人參蓮子湯、雪羹湯、桑椹蜜、秋梨膏、薏米粥、益脾餅、栗子羹、羊髓羹、豬腎羹等等。膏滋法,對于年老體弱多病宜緩圖者,或疾病恢復期者,或欲養(yǎng)生以祛病延年者用之。膏滋處方除根據(jù)各人具體情況,應用不同處方外,臨證多喜用《醫(yī)學心悟》中的方劑改成膏滋方。如肺陰虛者,以日華丸為基礎(chǔ),易丸方為膏滋方。又如黃芪膏用于體虛易于感冒者;桑椹膏用于腎陰虧虛者。此皆為較好的膏滋方劑,久服??墒盏綕M意的效果。一般膏滋強壯之方,多偏溫性藥物,囑患者于立冬后服至立春停用。立冬至立春乃萬物閉藏之時,人合天地陰陽、氣血固攝于內(nèi),此時服膏滋補品,既得化生精血之功,又少化火滯氣之弊,是服膏滋方的最好時令。
臨證特色
一、施古方不囿舊制,辨證論治與專方專藥相結(jié)合謝氏從事本草學的研究多年,深明藥性,在辨證論治的前提下,每能將一些現(xiàn)代藥理研究的成果廣泛應用于臨床,而不為傳統(tǒng)用藥的習慣所局限。如謝氏善治血液病,在對血小板減少癥的治療中,常合用連翹、首烏等一些提升血小板數(shù)量的藥物;治療粒細胞減少癥,每使用較大第二卷281劑量的雞血藤;治療真性紅細胞增多癥,又多應用桔梗、遠志、紫菀等。由于辨證論治與專方專藥相結(jié)合,因而大大提高了臨床療效。
不僅如此,謝氏對于一些古代方劑的臨床運用,更能不依常規(guī),別開法門,從而遠遠擴充了其原有的主治功能。如謝氏擅治癲狂病,在常用溫膽湯、導痰湯、鐵落飲、當歸龍薈丸等湯丸之劑的同時,更喜用四逆散、梔子豉湯、承氣湯、百合雞子黃湯、甘麥大棗湯、黃連阿膠湯、桂枝加龍骨牡蠣湯、柴胡加龍骨牡蠣湯等湯散之劑。這些方劑,多為《傷寒論》用治六經(jīng)病證所設,而經(jīng)謝氏之手,或一方加減,或數(shù)方化裁,轉(zhuǎn)而即為治癲治狂之良方。其中如以柴胡加龍骨牡蠣湯、梔子豉湯、大承氣湯復方而成的疏肝清熱,滌痰鎮(zhèn)心法,用治癲狂初病,肝郁痰熱之證;以甘麥大棗湯、百合雞子黃湯、酸棗仁湯復方而成的養(yǎng)心安神,和肝悅脾法,用治癲狂病人,血虛陰傷之癥;以及以百合雞子黃湯、黃連阿膠湯、調(diào)胃承氣湯復方而成的養(yǎng)血安神,滋陰通下法,用治癲狂病中,虛實夾雜之證等等,俱為臨床常用之法。謝氏諳嫻藥性,活用經(jīng)方之巧思,由此可窺一斑。
又如外用方錫類散,原治口舌生瘡,咽喉糜爛之疾,但謝氏在分析了其藥物組成后,認為此方不僅可以外用,而且可以口服,內(nèi)服后,當有解毒祛腐,收斂生肌之功。70年代,經(jīng)其試用于慢性結(jié)腸炎的治療,結(jié)果一舉成功,大大提高了此一疾患的臨床療效。近年來,又廣泛試用于各種腸道炎癥的治療,亦并屢試有驗,妙不可言。
二、創(chuàng)新方重在實用,細分型絲絲入扣謝氏不但善用古方,而且善創(chuàng)新方,常能對一些較為疑難的病證詳加研討,探其證治規(guī)律,斟酌有效處方,力圖做到臨證之時,有法可循,有方可施。多年來經(jīng)謝氏制訂而出的行之有效方劑不勝枚舉,其中如對腦、脊髓的一些病變所擬訂的“補腎養(yǎng)腦湯”(紫河車、龍眼肉、桑椹子、熟地、當歸、赤白芍、丹參、茯苓、太子參、生蒲黃、郁金、菖蒲)。對造血系統(tǒng)的某些疾患所擬訂的“補腎生髓湯”(紫河車、龜板膠、熟地、黨參、黃芪、桑椹、制首烏、黃精、當歸、仙鶴草、砂仁、雞血藤),經(jīng)廣泛試用于“脊髓空洞癥”、“精神發(fā)育不全”、“老年性癡呆”、“神經(jīng)官能癥”、“癲癇”、“再生障礙性貧血”、“粒細胞缺乏癥”等,多能取得良效。
又如治療腦外傷后遺癥,對其中早期須要活血化瘀者,謝氏經(jīng)臨證反復推敲,擬訂出“腦震蕩后遺癥寧”(蘇木、劉寄奴、鬼箭羽、土鱉蟲、菖蒲、薟草、雞血藤、澤蘭、赤芍、川芎),經(jīng)近年來數(shù)以百計病例的廣泛驗證,證明其確有較高的臨床療效。自1985年年初起,謝氏在廣安門醫(yī)院又開設了腦外傷后遺癥、癲癇等病的??崎T診,通過總結(jié)以往經(jīng)驗,更將這些病證按其不同的病理階段,不同的證候特點,明確化分為十余個證候類型,每型之下,又各附以其精心設計的相應處方,以冀開創(chuàng)這些疑難病種在辨證論治上的新途徑。
第二卷282名案評析
一、席漢氏綜合征案楊某某,女,31歲,干部。1978年8月21日初診。
患者兩年半前曾因產(chǎn)后大出血休克,住院一月余。漸現(xiàn)乳房萎縮,月經(jīng)閉止,陰道干澀,性欲減退,近兩月來毛發(fā)脫落甚速,經(jīng)北京某醫(yī)院檢查稱“子宮輕度萎縮,陰道分泌物少”。尿化驗:17-羥類固醇560,17酮類固醇60,診為席漢氏綜合征。舌質(zhì)淡胖,舌苔少,脈細雙尺脈無力。證屬氣血雙虧,腎氣虛弱。治擬益氣養(yǎng)血,補腎壯陽。
處方:當歸9克、川芎3克、熟地12克、菟絲子12克、枸杞子12克、五味子10克、仙茅12克、仙靈脾15克、懷牛膝12克、白術(shù)12克、女貞子9克、炙黃芪9克、沙苑子9克、山萸肉12克。水煎服,10劑。
1978年9月2日二診:服藥后精神好轉(zhuǎn),食納稍增,仍畏寒肢冷,兩足攣急,舌脈同前,宗原法于方中加黨參10克、炙黃芪20克、肉蓯蓉15克、制附子10克。水煎服,20劑。
1978年9月23日三診:服上方后,畏寒、肢冷;腳攣癥除,月事來潮,然量甚少,毛發(fā)脫落之勢已控,陰道稍潤,欲心漸萌。脈細尺弱,上方去附子,繼服10劑。
1978年10月22日四診:患者來述,已無疲乏倦怠感,性欲正常,月經(jīng)來潮,量可而淡,脫落之毛發(fā)處(頭發(fā)、陰毛、腋毛),已有新茸萌出之狀,且體重增加,精神體力基本恢復,已上班工作。復查尿17-羥7.0,17-酮10.0,婦科檢查(-),符合臨床治愈標準。
為鞏固療效,再以上方配丸,繼服以善后。多次隨訪,患者康復如常。
[評析]本例系由產(chǎn)后元氣虧虛,且大出血致精血虧損。產(chǎn)后陰分一傷,八脈自失其養(yǎng)。
沖為血海,連于胞宮,任督之脈又系養(yǎng)于胞宮,胞宮失于濡養(yǎng)則月事閉止不行。然奇經(jīng)八脈皆麗于肝腎,今產(chǎn)后下虛及腎,陰陽互不維系,故現(xiàn)毛發(fā)脫落,乳房萎縮,陰道不潤,性欲消失,畏寒肢冷等一派腎虛之征。有鑒于此,結(jié)合朱丹溪“產(chǎn)后以大補氣血為主”之說,故治以補益氣血,溫壯元陽而為法。擬方初以四物補血,芪術(shù)補氣,五子衍宗合山萸肉、仙茅、仙靈脾以補腎壯陽,復方相柔以圖治;之后遞增益氣補腎溫陽之品,以冀陽生陰長,陰陽平秘。此例用藥靈活權(quán)變,切中病機,故使產(chǎn)后虛損痼疾得獲速痊。
二、脊髓空洞癥案齊某某,女,32歲。右上肢及腰椎Ⅰ~Ⅳ兩側(cè)呈節(jié)段性麻木不仁,不知痛溫,有時感到自發(fā)性悶痛。表面皮膚干燥,觸之有感覺,右臂運動無力,肌肉萎縮,脊椎變曲。病經(jīng)北京某某醫(yī)院確診為“脊髓空洞癥”。歷經(jīng)五年醫(yī)治效果不顯轉(zhuǎn)來診治。
診其舌質(zhì)淡嫩有齒痕,舌邊暗紫有瘀點無苔,脈細澀而結(jié)。辨屬先天不足,精髓不充,氣虛第二卷283血瘀。擬補腎填精,益髓健腦,補氣活血調(diào)治。
處方:巴戟天12克、仙靈脾12克、菟絲子15克、當歸12克、鹿角膠9克、龜板膠12克、黃芪20克、枸杞子20克、桑寄生15克、懷牛膝15克、狗脊12克、太子參12克、赤芍9克、雞血藤20克、山萸肉30克、熟地12克、丹參15克、川芎6克。
守方60劑后,感覺稍復,痛已消除,麻而不木。舌色淡紅,瘀點消失,脈弦細,上方中減活血化瘀藥用量,重用補腎填髓益氣之品,續(xù)服80劑,腰背感覺基本復常,右臂活動有力,肌肉漸豐,苔脈復常。疏方配丸以調(diào)治。
巴戟天15克、仙靈脾15克、菟絲子20克、鹿角膠12克、龜板膠12克、黃芪30克、枸杞子30克、當歸15克、赤芍6克、川芎6克、丹參12克、熟地15克、肉蓯蓉30克、川斷20克、桑寄生20克、懷牛膝20克、狗脊15克、太子參15克、桂枝12克、雞血藤30克、穿山甲12克。
共研為粉,制蜜丸,丸重9克,每次1丸,每日3次。
服藥半年左右,癥狀體征消失,活動如常,復經(jīng)原北京某醫(yī)院檢查:節(jié)段性感覺分離、節(jié)段性肌肉萎縮、臨床癥狀等均消失。病告愈。一年后追訪,未見復發(fā)。
[評析]本案證屬先天不足,精髓不充,氣虛血瘀,虛實夾雜,故治之亦補亦通,兼施并用,而主以左歸飲、龜鹿二仙膠、當歸補血湯等方加減,以補腎益髓,益氣活血也。因補腎則精生髓充,活血則瘀去絡通,故諸法并施于髓虧血瘀之本證,而奏效顯著也。
三、痿證(隱性脊柱裂)案徐某某,女,32歲,北京某中學教師。1976年2月15日初診。
近幾年來雙下肢冷麻,軟弱無力,行走艱難,且感腰脊酸麻沉重。經(jīng)北京某醫(yī)院X線拍片檢查:“骶椎Ⅰ與Ⅴ椎板凹陷缺損,且外皮凸起,上生粗毛。”確診為“隱性脊柱裂”。
診其脈弦細,舌體胖嫩,舌邊尖有多處瘀點,苔薄白。病由先天稟賦不足,肝腎虧損,精髓不充,陰虧髓虛,血絡瘀阻,致足不任身,發(fā)為骨痿。以腰者腎之府,脊者腎之所貫,故腎虛則腰脊酸沉。法擬補益肝腎,強筋壯骨,化瘀通絡。
處方:(1)熟地18克、山萸肉9克、麥冬9克、菖蒲9克、五味子9克、遠志9克、桂枝9克、肉蓯蓉18克、附子6克、巴戟天12克、生苡仁24克、補骨脂12克、石斛12克、木瓜12克、川牛膝12克、雞血藤24克、赤芍15克、紅花9克。水煎服,14劑。(2)加味金剛丸(菟絲子、蓯蓉、杜仲、川萆、豬腰等)50丸,每次2丸(12克),日2次。
守方1月(二診時小有更動),行路稍覺輕松,脊部麻感下移,腰部微痛,下肢冷麻稍輕。舌質(zhì)暗紅,邊尖仍有瘀點、脈弦滑。原方加炙馬錢子0.25克(沖服或膠囊送服),以增強通絡起痿之功,續(xù)服3月。
第4月來診,舌邊瘀點減少,諸癥略減,行動亦稍有力。原方加白芍12克、茯苓9克、生地15克、川斷9克。再服2月。
第6月雙下肢及腰部酸沉狀已解,步履漸趨常態(tài),舌邊尖瘀點盡退,脈復神強。
處方:(1)生熟地各12克、巴戟天12克、山萸肉9克、天麥冬各9克、女貞子15克、旱蓮草15克、菖蒲9克、肉蓯蓉24克、川斷12克、赤白芍各9克、茯苓12克、薏苡仁24克。水煎服,14劑。(2)五子衍宗丸20丸。每次1丸,每日2次。
第二卷284服藥后,行路已如常人,苔脈正常。復經(jīng)原北京某醫(yī)院拍片對照:椎板缺陷處模糊不清,椎裂面積明顯減少。收效尚佳,繼服上方加大五倍量,制成蜜丸,丸重6克,每服2丸,日服2次,以善后調(diào)理。
經(jīng)半年追訪,患者早已恢復工作,自云可勝任工作,腰及雙下肢亦無沉重感,僅行路較常人稍緩,余皆正常。
[評析]本例“隱性脊柱裂”,屬脊椎先天性缺陷,與祖國醫(yī)學所謂痿證,頗相類似,如《素問次注》云:“痿謂痿弱無力以運動。”《儒門事親》云:“痿之為狀,兩足痿弱,不能行用。”究其所因,以肝主筋,腎主骨,故骨軟筋弛之痿,每多關(guān)于肝腎二臟之病變,正如《女科百病問答補遺》所謂:“人身之骨,腎所主也。先天稟氣不足,則骨軟而不堅不實,且髓不滿骨,筋無血養(yǎng)以束骨,榮衛(wèi)弱,故骨痿而骨變也。”審是肝腎兩虛而筋骨痿弱,故治在肝腎主以《宣明論》之地黃飲子與《保命集》之金剛丸,而兼予化瘀通絡之法。方用地黃飲子、金剛丸者,以地黃飲子既滋陰益腎,壯水濟火,又溫補腎陽,引火歸原,取其協(xié)調(diào)陰陽,益腎填髓也;金剛丸乃補肝腎、壯筋骨之佳品,善治“骨痿不能起于床者”。(《張氏醫(yī)通》)至于方中兼用雞血藤、牛膝、赤芍、紅花等活血通絡之品者,則意在去瘀生新,既可使血活絡通,又可助補腎生精也。由于藥證相符,故數(shù)載病痛,經(jīng)由數(shù)月調(diào)治,而終獲其痊矣。
醫(yī)論醫(yī)話
一、論腦為元神之府的臨床意義“腦為元神之府”,語出李時珍《本草綱目》。元,首要也。元神,謂人體高級神經(jīng)、精神活動,與神明、神志含義基本相同。腦為元神之府,即腦是人體神經(jīng)、精神活動的發(fā)源之處,也就是腦主元神。
歷代有關(guān)腦主元神的論述,內(nèi)容豐富而全面。但這些論述,一直被人們所忽略,以致今天尚未形成相對獨立的、系統(tǒng)的辨證論治體系,這不能不說是中醫(yī)發(fā)展中的一個缺欠,近些年來,筆者診治神經(jīng)、精神方面的病例較多,其中大腦組織損傷的疾病,如腦外傷后遺癥,各種原因引起的腦軟化等,就運用了腦主元神的理論,收到了一定的療效。由此體會到腦主元神的理論具有重要的臨床價值,應該深入探討,整理提高。
(一)對腦主元神的認識1歷代對腦主元神的認識一提到腦主精神意識,即有人以為這是西方醫(yī)學所傳入的,其實這在歷代文獻中都有豐富而深刻的論述?!端貑?#183;脈要精微論》曰:“頭者,精明之府。頭傾視深,精神將奪也。”表明神與頭有內(nèi)在聯(lián)系。
東漢《金匱玉函經(jīng)·卷一·證治總則》曰:“頭者,身之元首,人神所注。”指出頭是人體最重要第二卷285的器官,是神匯注之處。唐初楊上善《太素·厥頭痛》曰:“頭為心神所聚。”謂神雖統(tǒng)于心而宅于腦。稍后,孫思邈《千金方·灸法門》曰:“頭者,人神所注,氣血精明三百六十五絡,皆上歸頭。
頭者,諸陽之會也。故頭痛必宜審之,灸其穴不得亂,灸過多則傷神。”說明頭為人神注聚之處,氣血諸陽皆上奉之,極為重要,辨治應當審慎,免致“傷神”。
宋代陳無擇《三因極一病證方論》曰:“頭者諸陽之會,上丹產(chǎn)于泥丸宮,百神所聚。”百神指各種神志活動,它們都聚集在腦中泥丸宮。何謂泥丸宮?道家說得很詳細,魏晉時的《黃帝內(nèi)景經(jīng)》將腦分為九宮,即明堂宮、洞房宮、丹田宮、天庭宮、流珠宮、玉帝宮、極真宮、立丹宮、太皇宮。其中丹田宮,就是泥丸宮的別名。九宮都有神明所居,故曰:“九宮正虛(墟),神明宮。”其中泥丸宮又是主要的,故又曰:“泥丸百節(jié)皆有神”,“腦神精根宇泥丸。”朝鮮許?!稏|醫(yī)寶鑒·外形篇》卷一頭條引元《金丹正理》曰:“頭為天谷以藏神。谷者,天谷也;神者,一身之元神也。
……頭有九宮,上應九天,中間一宮,謂之泥丸。又曰黃庭,又曰昆侖,又曰天谷,其名頗多,乃元神所注之宮。”又曰:“九宮羅列七竅,應透泥丸之宮”,“日則接于物,夜則接于夢。”意即腦中元神能通過七竅以感覺分析并認識事物,能進行抽象思維。700多年前就有如此深入而科學的認識,的確難能可貴。
腦主元神,而神為生命之本,故《素問·刺禁論》曰:“刺頭,中腦戶,入腦,立死。”《金丹正理》亦曰:“天谷,為元神所注之室,靈性所存。神存則生,神去則死。”《三因方》論真頭痛時,認為邪氣“穿入風府,陷于泥丸宮而痛者,是為真頭痛,不可以藥愈,旦發(fā)夕死,夕發(fā)旦死。”既言病至泥丸,可威脅生命之本,不可救療。
從上可知,我們的祖先對腦的認識是深入而全面的,并且這些認識都是在西方醫(yī)藥傳入之前就有的,明代后期,隨著像《泰西人身說概》等西洋醫(yī)學著作的傳播,不少醫(yī)家對腦更加重視,以汪昂《本草備要》卷三辛夷條云:“吾鄉(xiāng)金正希謝氏嘗語余曰:人之記性,皆在腦中,小兒善忘者,腦未滿也;老人健忘者,腦漸空也。凡人外見一物,必有一形留在腦中。”指出腦有記憶的功能。這顯然是受了西說的影響。清王清任親自剖尸驗視,提出:“靈機記憶不在心而在腦。”并以此解釋癲癇的發(fā)病機制,擬制了如癲狂夢醒湯、通竅活血湯等治療方劑。
2.腦髓是腦主元神的生理病理基礎(chǔ)機體的任何功能都必須以一定形態(tài)的組織結(jié)構(gòu)為基礎(chǔ)。腦主元神的功能是在腦髓的基礎(chǔ)上產(chǎn)生的。腦主元神功能正常與否,決定于腦髓是否正常?!端貑?#183;五臟生成篇》曰:“諸髓者,皆屬于腦。明代李解釋道:“上至腦,下至尾骶,皆精髓升降之道路也。”謂凡髓皆屬腦,腦與尾骶互相溝通。這是對腦的樸素的解剖認識?!鹅`樞·海論》曰:“腦為髓之海……髓海有余,則輕勁多力,自過其度;髓海不足,則腦轉(zhuǎn)耳鳴,脛酸冒眩,目無所見,懈怠安臥。”指出腦髓量的不足,可以影響人的視覺、聽覺及運動器官正常功能的行使。
腦為髓海,還必須保持其清靈之性。明代方賢《奇效良方》頭痛頭風條謂:“腦喜靜謐而惡煩擾。靜謐則清明內(nèi)持,動擾則掉搖散亂。”在前人看來,腦為生命之本,其性清靈不受邪。如王肯堂《證治準繩》在解釋真頭痛夕發(fā)旦死、旦發(fā)夕死時說:“蓋髓海真氣之所聚,卒不受邪,受邪則死不可治。”強調(diào)保持腦的清靈之性的無比重要。正因為腦性清靈,故舉凡風陽上擾,痰濁阻滯,氣血逆亂,血液瘀塞,都可使腦絡壅滯,失卻清靈之性。
不論是腦髓不足,或是腦失清靈,都會引起元神失常而出現(xiàn)種種表現(xiàn),諸如情志抑郁緊張,興奮易怒,不寐或嗜睡,妄言躁動,反應遲鈍,目光呆滯,記憶力減退,甚至癡呆等;或肢體震顫第二卷286抽搐,麻木不仁,痿廢不用,口眼斜等;或神明昏冒,猝然昏仆,不省人事,以致殞命。神在中醫(yī)學中的含義相當廣泛,故其病變亦多種多樣,紛繁復雜,舉凡現(xiàn)代醫(yī)學所謂神經(jīng)、精神癥狀,大都可以歸屬于腦主元神病變之范疇。
(二)腦主元神病變的治法腦主元神的病變是由于腦髓的失常,故治在腦髓。腦髓失常,一是空虛不足,一是失卻清靈,所以其治不外補其不足和祛除各種原因使腦保持清靈之性。常用的治法有以下幾種。
1.填精益髓法:髓由精生,精由腎藏,所謂腎充則髓實,腎不生則髓不能滿。故補腎精是益腦髓的主要途徑,主要用于腦髓空虛,癥見健忘、目光呆滯甚或癡呆、骨骼痿弱不用,尿頻或大小便失禁等。常用藥物有紫河車、龜板膠、熟地、枸杞子、黃精、桑椹、何首烏、山萸肉、黑芝麻、沙苑子、胡桃肉等。一以血肉有情之品,峻補精血;一以甘溫柔潤之藥,滋陰增液益髓。并可常服豬腦“以臟補臟”。常選方有河車大造丸、五子衍宗丸、首烏延壽丹等。本人體會,補腎與補腦不全等同?!鹅`樞·五癃津液別篇》曰:“五谷津液之和合而成膏者,內(nèi)滲于骨空,外溢于腦髓。”是說腦髓不唯腎精所化,尚源于“液”。故補腦側(cè)重于質(zhì)潤多液藥物,如黃精、首烏、胡桃肉等。
2益精養(yǎng)血法:清陽之氣上升,是腦髓生成的必要條件,若“上氣不足,腦為之苦傾,目為之苦眩”。精血互生,血虛則精化失源而無以生髓。所以補益氣血是榮腦的一個重要方面。用于癥見面白神疲、頭暈眼花、肢體麻木或偏癱不用,舌淡,脈弱等,選方用藥可遵八珍湯意。若偏氣虛者,用人參、黨參、白術(shù)之屬;偏血虛者,用枸杞、當歸、熟地、阿膠之類。
3醒腦開竅法:腦藏神,為生命之本,常??梢蚍N種原因引致突然昏厥,不省人事。若不及時復蘇,可一厥不起。當此之時,可用本法急救。傳統(tǒng)的方法用蘇合香丸、至寶丹化水沖服;或用《醫(yī)學心悟》搐鼻散(細辛、半夏、皂角研末)吹鼻取嚏?;蚩捎冒蚕⑾恪⑻K合香、冰片、檀香、血竭、郁金、菖蒲研末灌服。用于腦外傷后長時間昏迷,可促使患者復蘇。
4潛陽熄風法:凡風陽上擾,腦髓必受其害,輕則頭暈頭脹,煩躁易怒,重則風陽暴張,肢體震顫抽搐,站立不穩(wěn),甚至猝然昏厥。常用藥有鉤藤、天麻、菊花、石決明、代赭石、龍骨、牡蠣等。但形成風陽上擾的原因有虛有實,臨癥時還應予以辨別,以伏其本。
5化痰開竅法:腦部疾病,以神經(jīng)、精神癥狀為主,如妄言妄語、狂躁不寧、驚癇、癡呆、言語不利、肢體麻木等。中醫(yī)多將之歸咎于痰,因痰濁阻滯,腦絡壅滯,元神被蒙即可失常。故本法在腦部疾病中很為常用。常用藥有陳皮、半夏、石菖蒲、遠志、天竺黃、膽星、白礬、皂角、貝母、竹瀝水等;方如白金丸、溫膽湯、滌痰湯、礞石滾痰丸、定痛丸等。但痰濁為患,每多兼寒、兼熱、兼風,應注意配伍。
6活血化瘀法:《素問·調(diào)經(jīng)論》曰:“血并于上……心煩惋善怒”,“血之與氣并走于上則為大厥。”所以血行瘀滯,是使腦髓失卻清靈之性的常見原因。如腦外傷后精神失常,軀體失用,以及腦血管意外所見偏癱失語等。瘀阻竅絡,除有各種神經(jīng)、精神癥狀外,尚有頭部刺痛、脈細澀不利、舌紫暗或有瘀點等。但臨床不得拘泥,應辨病辨證合參。常用藥有當歸、川芎、赤芍、桃仁、紅花、蘇木、血竭,重者可用水蛭、虻蟲等;如為外傷,可用鬼箭羽、劉寄奴、干漆、土鱉蟲等。選方有桃紅四物湯、通竅活血湯、補陽還五湯、七厘散等。
7寧神安腦法:腦既主元神,其病變必見種種神志不寧的表現(xiàn),故本法的運用必不可少。
運用本法,主要是為對癥緩解某些癥狀,然而神志安寧、情緒穩(wěn)定,對腦部疾病的預后有很大影第二卷287響,其間輕型患者,往往可由此而自然康復。一般用于癥見煩擾不寧,夜難入寐,寐則多夢易驚,健忘,反應遲鈍或驚癇癲狂等。常用藥有朱砂、龍齒、琥珀、棗仁、柏子仁、遠志、五味子、龍眼肉等。神志不寧的原因很多,臨證當注意辨證配伍。
以上諸法,各有其組方內(nèi)容和適應證。然腦部疾病表現(xiàn)錯綜復雜,虛實互見,因此在實際運用中多是兼而施之。而且腦部疾病在不同階段,表現(xiàn)證候也不相同,因此不能執(zhí)一法以貫始終,或先補,或先攻,或攻補兼施,應據(jù)情變通。
(三)討論由于種種歷史原因,古代中醫(yī)學將腦歸屬奇恒之府,而作為中醫(yī)理論核心的臟象學說,又是以五臟為中心的,可見對腦的重視顯然不如五臟,更沒有把腦作為臟腑辨證的定位來運用。
腦能不能作為臟腑辨證的定位,從以上所論可知,前人對腦的生理病理認識是深刻而全面的,這就說明腦在臟象學說中應有其自身的生理病理特點。這種生理病理特點完全可以作為辨證論治的理論基礎(chǔ)。腦為奇恒之府,奇恒之府在《金匱要略》中就有之。他將子宮看作獨立于它臟的“子臟”、“胞門”,并根據(jù)“臟躁”、“熱入血室”、“血寒積聚胞門”、“胞系子戶”等病理,制定了甘麥大棗湯、小柴胡湯、溫經(jīng)湯、腎氣丸等方以治之。腦與子宮同屬奇恒之府,既然子宮可以作為辨證定位,腦又何嘗不可?中醫(yī)對神的含義認識非常廣泛?!秲?nèi)經(jīng)》將神一分為五,以分屬五臟,即心藏神、肺藏魄、脾藏意、肝藏魂、腎藏志。其間魂魄意志又統(tǒng)于神,神又由心所主,所謂“心為君主之官”,就是從這個角度提出來的。神既可一分為五,就有其各自的內(nèi)涵,病變表現(xiàn)也各有不同,治療途徑也隨之各異。臨床或治心,或治肝,或治脾,或治肺,或治腎,或數(shù)臟同治,才能收到更好的療效。
單純的治心是不能盡愈所有神志病的。即或是一種神志病變,也不能單治一臟。如同是失眠,因肝者用酸棗仁湯,因心者用補心丹,因脾者用歸脾湯,因腎者用地黃丸,并不都是從心論治。
由此可見,神雖統(tǒng)于心,但又由五臟共同主持,因而其病變也不唯治心一途。
這里提到腦主元神的觀點,并不脫離五臟為中心的臟象理論,也并不與心主神明的傳統(tǒng)認識相悖逆。不妨這樣理解,腦所藏之神至少是心藏之神的一個部分。這就如同脾肺肝腎各主持神的一部分一樣。既然治神要從五臟著手,那么治腦也是治神的一個不可缺少的方面。而且腦主元神是腦的主要功能,所以治腦對治神就有特殊的意義。正是基于以上種種理由,我們認為腦主元神的理論可以用來指導臨床,可以作為臟腑辨證的定位來運用。
一種理論有無實用價值,就在于它能否指導實踐。我們認為腦主元神的理論是比較客觀地反映了臨床實踐的。如腦外傷出現(xiàn)昏迷、偏癱、癡呆及各種精神癥狀,用腦主元神的理論來解釋就比用心主神明來說明更容易被人理解和接受。這并不是把西醫(yī)的腦強加于中醫(yī)的腦,而是根據(jù)中醫(yī)傳統(tǒng)理論來解釋的。因為,如前所述,在西方醫(yī)學傳入我國以前,中醫(yī)對腦就有深入的認識,再以腦作為辨證定位,其治療的針對性就會更強。尤其是對治療某些具有大腦組織損害的疾病,運用治腦的方法,比單純從心論治的療效更好,因而也更為客觀化。這是因為神雖統(tǒng)于心,而治腦治心是不同的。如同腎陽是一身陽之根本,但補腎陽不能盡愈各臟陽虛一樣。
須要說明的是,提出腦作為辨證之定位,并不意味著腦病單純從腦論治,而是要注重腦與全身臟腑氣血的聯(lián)系,要服從中醫(yī)五臟相關(guān)理論的指導。如前所論之填精益髓、益氣養(yǎng)血等法,與肝腎脾肺密切相關(guān)。人是一個有機的整體,臟腑彼此相關(guān),有時可不治腦而達到治腦的目的。
第二卷288以上結(jié)合自己的臨床體驗對腦的生理病理以及能否作為臟腑辨證的定位作了一些探討,這只是一個初步嘗試,有待進一步探討、整理并加以提高。
二、漫談食療與養(yǎng)生中醫(yī)學在長期的實踐中,對以飲食治病防病積累了豐富的經(jīng)驗。上迄《黃帝內(nèi)經(jīng)》、《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下至后世的本草書籍《名醫(yī)別錄》、《本草綱目》等,以及近代一些本草專著,都記載了大量治病與防病、養(yǎng)生皆宜的藥用食品。例如《黃帝內(nèi)經(jīng)》中對腳氣病即有記載,以后東晉葛洪和唐孫思邈對腳氣病又作了詳細的論述,并用豬肝、赤小豆、苡仁、杏仁、大豆進行治療,近代證明,這些食品都是高含維生素B1的食品。另外,對于維生素A缺乏的夜盲癥,《千金方》首先記載了此病,并提出了羊肝能補肝明目的卓見。葛洪《肘后備急方》中記載有海藻酒治療地方性甲狀腺腫等等。自唐以后,有許多食療專著,如《食療本草》、《千金方·食治》、《遵生八箋》、《墨蛾小識》、《飲膳正要》等,對食療的理論和臨床應用所述甚詳,成為中醫(yī)學寶庫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中醫(yī)學認為,飲食營養(yǎng)不單是維持生命活動、機體生長發(fā)育的重要的物質(zhì)基礎(chǔ),而且以飲食為藥餌、防病治病的功效與藥物有異曲同工之妙。飲食療法貫徹了預防為主的思想,體現(xiàn)了辨證施治的特點,講究食物性味,注意飲食間的配伍和飲食宜忌,重視服藥期間的飲食宜忌;把人體與周圍環(huán)境,尤其是自然氣候條件的變化密切聯(lián)系起來,提出了調(diào)配飲食要注意四時季節(jié)變化的寶貴見解,其內(nèi)容十分豐富,是中醫(yī)臨床治療、祛病養(yǎng)生、益壽延年的一種較好的方法。
(一)藥食同源飲食與藥物從來都是同源異流的,其淵源已久。傳說在商湯時,有一位叫伊尹的大臣,既精通烹調(diào),又通曉藥性,常調(diào)劑湯液以治病人,后人常流傳“伊尹創(chuàng)湯液”的說法。據(jù)《周禮·天官》記載,當時醫(yī)學分為四科,而食醫(yī)即其中之一。又如,戰(zhàn)國時期名著《呂氏春秋》的《本味篇》中提及姜、桂,認為既是調(diào)味料,又是發(fā)汗解表藥等??梢娫缭趦汕暌郧?,我國人民就已注意到飲食與藥物的關(guān)系了。唐孫思邈說:“安身之本,必資于食;救疾之速,必憑于藥。不知食宜者,不足以存生也。”飲食與藥物對維持人體健康是缺一不可的。藥物有祛除病邪、補益正氣的功效;飲食同樣有扶助正氣,祛病延年的作用?!秲?nèi)經(jīng)》云:“飲入于胃,游溢精氣,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水精四布,五精并行,合于四時五臟陰陽。”“食氣入胃,散精于肝,淫氣于筋,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于脈。脈氣流經(jīng),經(jīng)氣歸于肺,肺朝百脈,輸精于皮毛。毛脈合精,行氣于府,府精神明,留于四臟。”“谷入于胃,其精微者,先出于胃之兩焦,以溉五臟。”飲食五味,經(jīng)過消化吸收過程,把精微物質(zhì)營運全身,滋養(yǎng)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它既是臟腑組織賴以生存的物質(zhì)基礎(chǔ),又是機體生命活動的動力來源。脾胃為后天之本,脾為中州,以灌四旁,飲食入口,以養(yǎng)脾氣,脾氣健,化源充足,五臟才有正常的生理活動,否則,脾胃敗絕,神乃消亡。
《素問·玉機真臟論》說:“漿粥入胃,泄注止,則虛者活。”所謂“漿粥入胃”,一云表示胃氣來復也;一云漿粥者,有助胃氣以化生精微,扶益正氣之功也。《素問·平人氣象論》明確指出:“人以水谷為本,人絕水谷則死。”若食不果腹,終日饑腸,給養(yǎng)匱乏,則正氣日漸衰憊,久而久之,損壽而終矣。藥物與飲食對人體健康的作用若此,而藥物與飲食的來源也同出一轍。五谷(粳米、小豆、麥、大豆、黃黍)、五果(桃、李、杏、栗、棗)、五菜(葵、藿、薤、蔥、韭)、五畜(牛、犬、豬、羊、第二卷289雞)等,既是食用之物,又是健身之藥。健身以扶正,亦有祛邪之力。從狹義講,蔬菜瓜果,肉禽蛋魚之類為常用膳食;由廣義講,舉凡滋助脾胃、補益正氣、健身強壯之品,皆可謂藥。丁香、小茴香、官桂、草果、生姜、干姜、八角茴香等既是調(diào)味佳品,又是散寒、醒脾之藥;羊肉、牛肉、豬肉、狗肉、魚、蛋等,既是美味佳肴,又是滋補之品,海蜇、海藻、昆布等,既是可口海味,又是軟堅散結(jié)之藥。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利用食物防病治病,就地取材,簡便易行,實惠經(jīng)濟,既沒有一些中藥苦口之味,又無一些西藥副作用之弊,人樂于食而又有祛病之效。
臨證中祛邪固然重要,而顧護正氣尤為首務。《素問·五常政大論》云:“無盛盛,無虛虛,而遺人夭殃;無致邪,無失正,絕人長命。”就是一個以正氣為出發(fā)點的治療原則。李念莪曾精辟地論述了顧護正氣的重要性。他說:“千萬法門,只圖全其正氣耳。嗟乎!而補實誤,固必增邪,尚可解救,其禍猶小;虛而誤攻,真氣立盡,莫可換回,其禍至大。生死關(guān)頭,良非渺小,司命者其慎之哉!”他從虛而誤攻的危害,說明正氣對于人是生死存亡的根本,無論何種治法都應以顧護正氣為出發(fā)點。《素問·五常政大論》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養(yǎng)盡之。不盡,行復如法。”明確指出既祛邪又傷正,過當則傷正。所謂食養(yǎng)盡之,告誡醫(yī)者勿藥過病所,徒傷正氣,最終還是要靠飲食調(diào)養(yǎng)而達到“陰平陽秘,精神乃治”的目的。“毒藥攻邪,五谷為養(yǎng),五果為助,五畜為益,五菜為充”(《素問·六節(jié)臟象論》)。顧護正氣,食養(yǎng)是不可少的,就是這個意思。
(二)飲食療法與辨證配餐藥物有升降浮沉與寒熱溫涼之性,酸苦甘辛咸之味,飲食也有四氣五味之別,五味入口,各有所歸,以養(yǎng)五臟。酸先入肝,苦先入心,甘先入脾,辛先入肺,咸先入腎,五臟之精氣皆賴五味的滋養(yǎng)。陰之所生,本于五味。飲食五味之用,有散(即疏散、升散)、收(收斂、收澀)、堅(堅固、堅燥)、柔(即軟堅、柔剛)、緩(緩和、沖和)、潤(濡潤、潤燥)、燥(燥濕)的不同,而五臟所苦所欲各異,氣味合而服之。例如,“肝苦急,急食甘以緩之;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補之,酸瀉之。”甘味柔肝、養(yǎng)肝、保肝,緩其易亢易急之將軍之性;肝主疏泄,喜條達而惡抑郁,故肝氣郁,當以辛味疏散以順其性;肝虛時,也當以酸味收斂以固其精??梢?#8220;氣味合”是吃緊處,飲食的性味作用與五臟的生理病理是息息相關(guān)的。如果飲食失宜,又是導致疾病發(fā)生的因素之一。“凡飲食滋味,以養(yǎng)于生;食之有妨,反能為害。……所食之味,有與病相宜,有與身無害,若得宜則益體,害則成疾,以此致危,則皆難療。”進食必須要結(jié)合五臟的屬性及食物性味的特點,即不亂施雜給,也不投其所好,辨證配餐施治為要?!端貑?#183;宣明五氣篇》說:“辛走氣,氣病無多食辛;咸走血,血病無多食咸;酸走筋,筋病無多食酸。”《金匱要略·禽獸魚蟲禁忌并治第二十四》從臟腑角度闡述了“肝病禁辛,心病禁咸,脾病禁酸,肺病禁苦,腎病禁甘”之外,還從“春不食肝,夏不食心,秋不食肺,冬不食腎,四季不食脾”,說明了時令與飲食五味關(guān)系的問題。醫(yī)者不可不知。張仲景除在《金匱要略》中有專論食療篇外,《傷寒論》中亦屢見不鮮,如桂枝湯條下仲景云:“服已須臾,啜熱粥一升余,以助藥力。”又云:“禁生冷、粘滑、肉面、五辛酒酪、臭惡等物。”其啜粥和禁生冷就是食療方法。啜粥,使谷氣得充,培養(yǎng)汗源,以助藥力,微汗而病解,達到扶正祛邪,安內(nèi)攘外之功。禁生冷等,以絕飲食不當、助邪傷正之弊,禁生冷粘滑等,以除礙胃留邪之虞。篇后又專論勞復、食復,強調(diào)病愈后尚需飲食調(diào)攝,聲明新虛不勝谷氣,損谷則愈的道理。
第二卷290(三)飲食調(diào)養(yǎng)與禁忌飲食五味貴在調(diào)養(yǎng)。首先不要多食或偏嗜。《外臺秘要》中說:“五味入口,不欲偏多,辛多則傷肝,咸多則傷心,甘多則傷腎。此是五行自然之理。傷初即不覺,久乃損壽耳。”《素問·生氣通天論》也說:“味過于酸,肝氣以津,脾氣乃絕;味過于咸,大骨氣勞,短肌,心氣抑;……味過于苦,脾氣不濡,胃氣乃厚;味過于辛,筋脈沮弛,精神乃殃。”可見,不僅得病,甚或影響生命。
所以《素問·至真要大論》云:“夫五味入胃,各歸其所喜攻,……久而增氣,物化之常也,氣增而久,夭之由也。”其次,飲食不宜過量,“飲食自倍,腸胃乃傷”,過量則損傷脾胃,導致元氣不足,變生它患。“飲食有節(jié),以養(yǎng)脾氣,脾氣得補,中州健運,祛病增壽。飲食不可過雜,慎食華而脂肥及酥酪膏肉之類”。正如《千金方·食治》所說:“食不欲雜,雜則或有所犯,有所犯者,或有所傷,或當時雖無災苦,積久為人作患。……必須慎肥膩餅酥油之屬。”飲食不宜過熱過冷。
《靈樞·師傳》云:“食飲者,熱無灼灼,寒無滄滄,寒溫中適,故氣將持,乃不致邪僻也。”尤其是高齡之人,更應慎飲食,講養(yǎng)生。宋代陳直的《養(yǎng)老奉親書》中指出:“高年之人,真氣耗竭,五臟衰弱,全仰飲食,以資氣血。”認為“老人之性皆厭于藥,而喜于食,以食治疾勝于用藥。……凡老人有患,宜先以食治,食治未愈,然后事藥”?!肚Ы鹨矸?#183;養(yǎng)老食療》亦說:“飲食當令節(jié)儉,若貪味傷多,老人腸胃皮薄,多則不消,彭亨短氣。”可見,食餌療法,也是老年人保證健康、延長壽命、行之有效的方法之一。所以《素問·生氣通天論》告誡我們,不能偏愛藥物而廢食養(yǎng)。“謹和五味,骨正筋柔,氣血以流,腠理以密,如是則骨氣以精,謹?shù)廊绶ǎL有天命”。
一些常用食療藥物:如赤小豆、綠豆、扁豆、蠶豆、豌豆、紅薯、蘋果、梨、香蕉、桃、杏、李、葡萄、櫻桃、山楂、楊梅、桑椹、柿、石榴、橘、橙、柚、檸檬、菠蘿、枇杷、無花果、海棠、沙果、酸梅、甘蔗、大棗、酸棗、橄欖、花生、松子、杏仁、銀杏、檳榔、荔枝、桂圓、蓮子、芡實、南瓜子、海帶、黑木耳、銀耳、香菇、秫米、粳米、大麥、小麥、薏米等等。
常用湯方:如胡蘿卜紅棗湯、薺菜炒豬肉、木耳柿餅羹、蓮子山藥糕、韭汁牛乳飲、豬爪紅棗湯、豬爪鯽魚湯、豬皮紅棗湯、雪羹湯、拌海蜇、黃芪燉雞、蟲草燉雞、當歸生姜羊肉湯等。
(四)列舉一些食物的治療作用有降脂、降壓、防止血管硬化作用的食物,如海藻、紫菜、山楂、黑木耳、香茹、大蒜、洋蔥、茶葉、荷葉、蓮心、芹菜、荸薺、海蜇、蜂蜜等?!渡砜茖W進展》[1981;(2):160]報道,食物預防動脈粥樣硬化:近年來發(fā)現(xiàn)一些食物如姜、牛奶、大豆、蘑菇、大蒜、洋蔥、甲魚、海水魚油等對動脈粥樣硬化有預防效果,以及降低高血脂的作用。
有解毒作用的食物,如蕃茄、綠豆為清熱解毒;茶葉、白扁豆為解毒藥物;山羊血、空心菜可解蕈類中毒;大蒜則可抑菌解毒;蜂蜜解百毒。
有消炎作用的食物,如大蒜、菠菜根、蘆根、馬齒莧、冬瓜子、油菜、慈菇等。
有降糖止渴作用的食物,如豬胰、馬乳、山藥、豇豆、豌豆、茭白、苦瓜、洋蔥等。
有清熱解毒作用的食物,如西瓜、冬瓜、黃瓜、苦瓜、綠豆、扁豆、烏梅、菠蘿、田螺等。
有去濕利水作用的食物,如西瓜、西瓜皮、冬瓜皮、茶葉、綠豆、赤豆、玉米須、葫蘆、鯉魚、黑魚等。
有強健脾胃作用的食物,如生姜、烏梅、雞內(nèi)金、麥芽、陳皮、花椒、茴香、蔥、蒜、醋、山楂等。
第二卷291有清咽利喉作用的食物,如青果、烏梅、苦瓜、涼薯等。
有潤腸通便作用的食物,如核桃仁、芝麻、松子、柏子仁、香蕉、蜂蜜等。
有鎮(zhèn)咳祛痰作用的食物,如白果、杏仁、桃仁、冬瓜仁、橘、梨、冰糖、蘿卜及動物膽等。
有止血作用的食物,如花生內(nèi)衣、黃花菜、木耳、蓮蓬、藕節(jié)炭、絲瓜絡炭、烏賊骨等。
有補益作用的食物,如飴糖、大棗、花生、蓮子、山藥補脾胃;羊肉、烏龜肉、胡桃、韭菜子、海參、蝦等可補陽;桂圓、紅棗、桑椹、荔枝等可補血;魚肚、甲魚、黑白木耳可補陰;動物肝臟能補肝明目。
有透疹作用的食物,如香菇、芫荽、胡蘿卜、荸薺、黃花魚、鮮鯽魚、鮮蝦、燕窩、葡萄干等。
有澀腸止瀉作用的食物,如大蒜、馬齒莧可用于熱性泄瀉,焦山楂、焦麥芽、焦谷芽、炒陳皮等用于傷食瀉;薏米、蓮子、炒山藥用于脾虛泄瀉。
有驅(qū)蟲作用的食物,如檳榔、榧子、使君子、烏梅、大蒜、南瓜子、椰子、胡蘿卜子等。
有生奶作用的食物,如鯽魚、豬蹄、魚頭、生南瓜子等。
有預防感冒作用的食物,如醋、大蒜、蔥、生姜、淡豆豉、白菜頭等。
三、談顱腦損傷后遺癥的證治余嘗遇顱腦損傷后遺癥一病,其臨證表現(xiàn)多種多樣,如痿軟癱瘓,語言障礙,步履艱難,行走不能,頭暈頭痛,惡心欲吐,疲倦多汗,驚愕恐懼或憂郁喜靜,注意力渙散,不寐失眠,多夢易驚,心悸氣短,耳鳴健忘等,不一而足。中醫(yī)學無此病名,倘囿于現(xiàn)代醫(yī)學診斷,立以何法,擬以何方,則會茫無定見。就其癥狀而論,文獻中亦無完整記載,唯散見于雜病各篇之中,亦屬支離。至今之醫(yī)者,亦論治各殊,有云豁痰開竅者,有云補心寧神者,有云平肝熄風、滋陰潛陽者,皆有所得。余嘗竊思之,中醫(yī)學中整體論治、治病求本、審癥求因、辨證施治乃精華所在。該病系由頭部直接或間接受暴力引起。腦者“清靈”,清靈之府受挫,必有絡脈散亂之象,氣血閉塞瘀阻之損。血溢脈外,蒙蔽清竅,髓海空虛,腦失所養(yǎng),致諸證蜂起,甚至癱瘓,神識昏蒙,二便失禁,目不識人。后遺癥則是在原發(fā)或繼發(fā)顱腦損傷經(jīng)急救治療后遺留的病癥,屬慢性痼疾。
此其一,言其因也。此病關(guān)鍵在腦。腦雖為奇恒之府,但功能至關(guān)緊要。《內(nèi)經(jīng)》云:“頭為精明之府”,“腦為髓之海,諸髓者皆屬于腦,故上至腦,下至尾骶,皆精髓升降之道路。”清代王清任對腦闡述更確,指出“靈機記性不在心在腦”。腦不但是精髓匯聚之處,而且目之所以能視,耳之所以能聽,口之所以能言,指之所以能攝,掌之所以能握,四肢百骸之所以能自如活動,無不依賴神的宣明,大腦的指揮作用。“腦為髓之海……髓海有余,則輕勁有力,自過其度;髓海不足,則腦轉(zhuǎn)耳鳴,脛酸眩冒,目無所見,懈怠安臥。”(《靈樞·海論》)外界暴力損及腦髓,傷及腦絡,腦髓虛損,絡脈瘀阻,頭暈頭疼,偏癱失語諸癥迭生之理明矣。此其二,言病機也。其三,病雖在腦,實為整體陰陽失調(diào)之大癥。于此《內(nèi)經(jīng)》論述最詳。“腎者主骨”、“骨生髓”、“腎者,作強之官,伎巧出焉”,“受五臟之精而藏之”等,說明了腎與腦的關(guān)系?!峨y經(jīng)》有“生氣之源者,謂十二經(jīng)脈之根本也,謂腎間動氣也。此五臟六腑之本、十二經(jīng)脈之根,呼吸之門,三焦之源。”張景岳更有“命門為精血之海”,“命門為元氣之根”,“五臟之陰氣非此不能滋,五臟之陽氣非此不能發(fā)”之說??梢娔I腦關(guān)系若此,腎病即腦病,補腎即養(yǎng)腦也。肝與腎“乙癸同源”之臟,肝陰賴腎陰滋養(yǎng),腎病必及肝。“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肝主疏泄,凡十一臟皆賴肝之疏泄正常,第二卷292疏泄暢達,升降自如,清者上升,濁者下降,始能志意治,謀慮生,腦力正常。腎與心為水火之臟。心為君火之臟,相火蘊藏腎中。“心為五臟六腑之大主”,“神明出焉”,“主明則下安,主不明則十二官危。”此言論治整體觀念也。腦病不獨治腦,臨證切勿執(zhí)迷,唯權(quán)衡得當,方能得心應手。余每遇此病,著重辨證,又不可忽視辨病,常投以自擬健腎榮腦湯方(見后經(jīng)驗方),隨其兼證應變出入,獲效者多矣。
顱腦損傷后遺癥,病情重篤,療程較長,守方尤為重要。認證準確,要恪守不移,切勿淺嘗輒止。待病情基本恢復后,囑服成藥,如桑椹膏、復方靈芝片等,或在健腎榮腦湯基礎(chǔ)上而設,權(quán)宜而變,配成丸方,以鞏固療效,是謂有權(quán)有變,才能善始善終。
四、論治病必須求本《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云:“治病必求于本。”可謂千古不易之名言。夫疾病之產(chǎn)生,必有其根本原因;病機之變化,必有其關(guān)鍵所在;疾病證候雖繁雜,并有其主次真假之可辨。本猶根也,關(guān)鍵也,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也。故凡治病者,必當求其本,譬之伐木者,枝葉雖繁,去其根本則枝葉皆去;徒恣力去其枝葉,而根本不除,則于事無補。觀乎仲景之治病,重在辨證,求其病機關(guān)鍵之所在,如辨其為太陽經(jīng)證,又須辨其為表實、表虛。虛實雖一字之差,實為病機之關(guān)鍵所在。表實者,主以麻黃湯解表發(fā)汗,以祛在表之風寒;表虛者,主以桂枝乃調(diào)和營衛(wèi),以治營衛(wèi)之失和。又如《傷寒論》以白虎湯治陽明經(jīng)證之大熱,大渴,大汗出,脈洪大,在于制陽邪之獨亢。夫邪熱入于陽明,未有不傷陰液者,但權(quán)衡陽亢、陰傷之主次,則陽邪獨亢為其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故白虎湯重在清陽明大熱,而不以滋陰為亟。《溫病條辨》以加減復脈湯治溫邪深入下焦,邪熱羈留,陰液大傷,真陰欲竭之證。夫溫為陽邪,善傷人之陰液,病至下焦,邪退正虛,故加減復脈湯重在滋養(yǎng)陰液,而不以清邪熱為用?!督饏T》治里實之下利用承氣湯,即在于治其本質(zhì)之里實,而不惑于下利之現(xiàn)象也。《傷寒論》治少陰病寒化證之陰盛格陽證,而用白通湯、白通加人尿、豬膽汁湯,在于治其本質(zhì)之真寒,而不惑于現(xiàn)象之假熱也。凡此,皆治病善于求本者。驗諸臨床,治病求本之指導意義,尤為巨大。曾治一青年婦女,嬌瘦體弱,屢罹傷風感冒,醫(yī)者迭進荊防解表發(fā)散之方,病雖暫減,旋又復起。觀其證,惡風有汗,頭痛,鼻塞,面色白光白,皮薄不榮,肢體瘦弱,食少倦怠,察其脈浮細無力,舌淡黃苔薄白,考之《靈樞·五變篇》云:“肉不堅,腠理疏,則善病風。”蓋肺主皮毛,主諸氣而屬衛(wèi);脾主肌肉,主運化水谷精微,為氣血生化之源。肺氣虛,則不能衛(wèi)外而腠理不固;脾氣虛則肌肉不長而衛(wèi)外不充,故風邪易乘虛而襲。是以氣虛不能衛(wèi)外而為病之本,風邪侵襲肌表為病之標。迭進發(fā)散,衛(wèi)氣益虛,對病體非但無益,反而有害,故屢治屢發(fā)。當健脾益氣固表,以治其本,稍佐御風之品,兼顧其標。用玉屏風散(黃芪、白術(shù)、防風,按6∶3∶2比例,為粗末,每用10克,煎服,一日二次),連服一月,緩圖功效,并囑加強鍛煉。數(shù)月后病即向安,不再易罹感冒。又治一男性患兒,春季患鼻衄,初則淋漓不止,繼則血涌如泉,曾用中西止血藥多種,鼻衄依然。見其血出如涌,色鮮紅,脈洪數(shù)有力,應指滔滔,診為心火亢盛,火載血上,迫血妄行。乃以瀉心湯為治。夫瀉心者,瀉心火之有余也,方以黃芩、黃連、大黃,苦寒瀉火,引熱下行。柯韻伯云:“大黃芩連瀉其心火之熱,而血自寧。”服一劑,即血止。明代王應震曰:“見痰休治痰,見血休止血,無汗不發(fā)汗,有熱莫攻熱,喘生毋耗氣,遺精勿澀泄,明得個中趣,方是醫(yī)中王。”即諄諄示人治病求本。今天讀來,仍有現(xiàn)實意義。
第二卷293經(jīng)驗方
一、健腎榮腦湯組成:紫河車9克、龍眼肉9克、桑椹15克、熟地12克、當歸9克、丹參12克、赤白芍各9克、太子參9克、茯苓9克、遠志9克、菖蒲9克、郁金12克、生蒲黃9克。
功用:補腎健腦,活血開竅。
主治:顱腦損傷后遺癥之腦轉(zhuǎn)耳鳴、頭目眩暈等癥。
用法:水煎服,日1劑,早、晚各一次。只要認證準確,宜守方堅持長期服用。
方解:《內(nèi)經(jīng)》曰:“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紫河車甘咸而溫,為血肉有情之品,大補氣血,填精益髓,故以為主。合歸、地、芍三味補血養(yǎng)血之力尤甚。參苓健脾益氣,取陽生陰長之義,生津之功更著。龍眼肉、桑椹養(yǎng)血健脾;丹參、遠志養(yǎng)血寧心;菖蒲、郁金行氣解郁開腦竅;赤芍、蒲黃活血祛瘀通脈絡。是以陰陽氣血雙補,氣血生長則能化精,精足則腦髓充;活血通絡則瘀去,瘀去則新血生;腦絡通則神自明。
加減應用:偏于陰虛者,合用地黃飲子;偏于絡脈瘀阻者,合用桃紅四物湯。常習用桑椹、黑芝麻、女貞子、菟絲子、枸杞子、地黃、山萸肉、首烏、胡桃肉等以填精補腦;蘇木、劉寄奴、鬼箭羽、土元、牛膝、續(xù)斷、骨碎補、澤蘭、自然銅、雞血藤、薟草等針對外傷之病因而隨方加入。
病案舉例:陳某某,男,13歲,北京懷柔縣人。于1976年10月20日下午被壞人用木棒擊中頭部,當即局部隆起約10平方厘米球形血腫,意識喪失,深度昏迷,肌肉松弛,呼吸表淺,脈息微弱。經(jīng)某醫(yī)院行開顱術(shù)后,病情穩(wěn)定后出院。同年11月19日來診。其母代訴:頭痛如劈,語言謇澀,睡眠不寧,易驚易醒,時惡心干嘔,納差食少,癱軟無力,不能步履,須人背負。查患兒面色白光白,表情呆滯,神癡不語,氣息微弱,舌淡苔滑,尖微紅,邊有瘀,脈沉細稍滑略數(shù)。
證屬肝腎不足,腦髓空虛,兼有氣滯血瘀。立補益肝腎,充髓榮腦,佐活血化瘀法。投健腎榮腦湯加祛瘀通絡之品,守其方終無所易,偶隨兼證稍加進退,調(diào)治10個月而愈。
二、風濕搽劑組成:生草烏、烏梢蛇、千年健、追地風各15克,蜈蚣、全蝎各5克,蛇床子、羌活、獨活、紅花、赤芍各10克,75%酒精1500ml。
制法及用法:將中藥浸泡于酒精中,密閉,放陰涼處,7天后,傾出浸液,再加75%酒精浸泡5天后,傾出浸液,每次浸液即可涂搽局部外用,每日1~2次。
功用:追風除濕,活血通絡止痛。
主治:手腳風濕麻痹(尿酸過高之痛風癥)。
禁忌:出現(xiàn)潰瘍或紅腫熱痛者忌用。
第二卷294方解:方中生草烏,逐風寒濕力強,可以散在表之風邪,逐在里之寒濕,祛風通痹之力較強,為本方主藥。佐全蝎、蜈蚣、烏梢蛇祛風燥濕,通經(jīng)緩痛;輔以羌獨活、千年健、追地風,祛風勝濕止痛,強筋骨,利關(guān)節(jié)緩麻木;紅花、赤芍活血化瘀通絡;蛇床子溫腎壯陽,散寒祛濕,為補益之中具燥濕之意,用之使既扶正,又祛風濕,諸藥相攜,相得益彰。
按語:謝氏于1992年7月至11月在馬來西亞及新加坡考察中醫(yī)藥,了解到馬來西亞是地處四面環(huán)海的島國,又位于赤道之處,自然環(huán)境炎熱而潮濕,人們每天工作之余必須沖涼、吹風,睡眠亦須吹風,上班出門主要交通工具的汽車,內(nèi)裝冷氣,也有以摩托代步,自然吹風更為嚴重,這些生活的基本條件都蘊藏著風濕疾患的根苗。人們稱之為風濕麻痹癥,謝氏在那里擬了一個“風濕搽劑”的處方,應用于近百名患者,有的單用,有的結(jié)合內(nèi)服湯劑,效果滿意。
三、鼻塞通茶組成:麻黃、防風、蒼耳子散6克,蘆根、茯苓各15克,杏仁、遠志、白芷各9克,桔梗、菖蒲各12克,薄荷3克。
制法:上藥共研粗粉(過20目粗篩),裝茶袋(袋泡茶形式),每袋10克;如有飲茶習慣也可加10克細茶葉,裝20克裝茶袋均可。
功效:宣肺通竅,抗敏消炎。
主治:過敏性鼻炎,慢性鼻炎,副鼻竇炎。長期飲用,可以預防鼻過敏,防止鼻腔堵塞。
用法:開水泡服。
方解:麻黃能擴張血管使鼻竅通暢,另加蒼耳子散治鼻,又加抗過敏的防風有御風之意。
這種過敏與一般花粉過敏有不同之處。據(jù)謝氏觀察絕大部分患者包括兒童,均為貪涼飲冷所致,因之用辛溫之麻黃為主藥,菖蒲開竅,茯苓、遠志化痰,蘆根、杏仁、桔梗宣肺,鼻為肺竅,竅機通利自如,自然鼻塞得通矣。
按語:本方亦為謝氏在馬來西亞期間所制。該地炎熱潮濕,每逢11月起進入雨季,患上感鼻塞者甚多。本品為茶劑,攜帶方便,唯須熱水沏用。經(jīng)數(shù)百人次試用,確有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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